无论怎么说,如果比较蜘蛛和小猫,在人类情感轴线上,这两类动物代表着两个不同的位置。
首先,确实有人在自己的客厅里养着狼蛛,但这些人的数量比起在家里养猫的人就少太多了。需要承认的是蜘蛛更让人害怕。
对于猫的恐惧——所谓恐猫症至少让您知道还有这种毛病——相对来说更为罕见。
据说拿破仑是恐猫症患者之一,还有著名的16世纪诗人龙沙(Ronsard),他甚至还为此写了几句对猫并不是特别友好的诗句——《致贝洛书》(Epître à Belleau):
「在世一生,真恨当属极少
然猫则是当属其一,可谓恨之入骨
恨其眼睛,恨其额头,恨其目光
仅是偶遇,我就要躲之夭夭
神经紧张,血管膨胀,肢体哆嗦……」
对于猫来讲,幸运的是这样的憎恨并不是普遍现象,大多数人认为猫还是很可爱的。
其实这正是怪异之处。
为什么在这个浑身是毛又爱抓人又不是我们同种的动物面前,我们大多数人会变得很温柔?
事实上,为了讨得我们的温柔,这些猫有一利器:它们模仿人类的婴儿!当然这是很微妙的事儿。
长着胡子,耳朵尖尖的婴儿基本看不到。但猫与婴儿之间有共同点:眼睛大大的,还有大脑门。
这都是属于婴儿时代最典型的特征。正因为如此,它们才会激起我们潜意识中的温柔的本能(至少是我们其中不少人)。
其实狗也是如此,但是或多或少地要分狗的种类。广泛地说,家养动物都或多或少有着这种「儿化」或「童年化」特征。
要说明的是这当然不是动物主观意识产生的战术,而是人类筛选的结果——自从人类有了将某些野生动物家畜化,成为人类生活伴侣的想法之后。
事实上,人类与猫或狗的这种关系并不寻常。在自然界,当两种动物共存的时候,会有两大类情况。要么是双方能相互找到某种利益所在,于是互助。比如那些给张嘴鳄鱼剔除牙缝中残留物的鸟:鸟从中获得食物,鳄鱼则得以清洗牙床。
另外一种情况是属于寄生关系,例如:布谷鸟占用其他鸟类的巢穴。
于是乎,我们就可以讨论,猫狗与人到底是属于互助还是寄生关系呢?那它们给我们带来什么了呢?
当然是乐趣、安慰、玩耍……
但这并不属于被我们称为可再生的好处。猫和狗作为人类的伴侣,不能改变人类生存的机会,而它们的生存机会则要依赖于我们提供的猫粮、狗粮。
如果按照达尔文的理论,猫和狗是完全符合寄生动物的定义的。猫和狗的主人应该是唯一对这种寄生事实负有责任的生物,这几乎是在动物世界里唯一存在的情况。
幸运的是,人为这些小动物付出了爱,而又收到了回报,虽然这可能是种错觉——这可能是对人类本身无用的,但至少会让人感到美好,所以达尔文理论还是一边去吧。
关于对蜘蛛的恐惧,反倒是可以用进化论来解释。
我们的史前祖先应该在他们的岩洞里没少碰见这类昆虫。对这些昆虫产生恐惧感也就可以让他们避开这些危险,于是相应地减少毒虫咬伤的概率。
久而久之,这种恐惧也就写入了人类的基因。另外,对蜘蛛恐惧的女性多于男性。不,这不是女性厌恶主义的论断,蜘蛛恐惧症在女性中的比例是男性的四倍,而且似乎是天生的。
有研究人员将蜘蛛的照片展示给一岁的婴儿,这些照片都伴随着或是微笑的,或是恐惧的面孔。当蜘蛛的照片伴随着一张带着恐惧表情的面孔时,女性婴儿观看的时间明显高于男性婴儿。
对于研究人员来说,这表明女性对蜘蛛的恐惧倾向更为强烈。女性对蜘蛛的恐惧也是可以用生物进化论来解释的:种群的延续中,母亲的角色要比父亲重要得多,源于对蜘蛛的恐惧,母亲们会更注重对自己和孩子的保护。
但是生物进化论并不能完全解释这一问题。如果说对蜘蛛的恐惧是源于对真实风险防范的生理继承,那么也要对其他有攻击性甚至比蜘蛛更有毒性的动物、昆虫产生恐惧心理——熊、马蜂、蝎子等。
但问题是这些动物引起的恐惧要低于对蜘蛛的恐惧。正因为如此,其他的解释假设被推了出来。对于英国生物学家格拉汉姆·戴维(Graham Davey)来讲,对蜘蛛的恐惧,其源头更多是文化因素而不是生物因素。
这位研究人员的考虑原则是,其实蜘蛛引起的厌恶超过了对蜘蛛的恐惧。
这要追溯到中世纪的流行病传播:蜘蛛可能是流行病菌的载体继而扩散流行病,也正因如此在我们的社会中传递着对蜘蛛的厌恶。
可以确信的是,在每一个恐惧故事的背后,都有着一段很个人化的故事。可以是一段让人产生创伤的记忆,比如因为某天在床上发现了一只蜘蛛或是因为家庭对蜘蛛的恐惧而代代相传的某种心理暗示……
无论如何,没有一种解释是可以通用的。否则的话,人类都该共享这种恐惧。
而这不是事实,在非洲和南美洲,人们对蜘蛛的恐惧就不是那么明显,而恰恰是在这些地方与蜘蛛相遇的可能性更高。
在巴西,人们会发现那些普通且无攻击性的狼蛛从一家窜到另外一家,悠然地爬行着,但没人去干扰它们,甚至孩子们会收养它们作为家庭宠物。所以说蜘蛛恐惧症并不是不可治愈的。
它仅仅是比恐鸡症或者兔子恐惧症更为广泛一些而已。
(文中内容节选自如果科学可以这么搞,内容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