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近来在一线城市北京、上海、广州与深圳采取多种限制房价上涨的措施,但是在三四线城市却出台“限跌令”。官方大力介入,真能发挥引领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的作用吗?中国房地产开发商龙头之一的恒大集团传出违约风险,这对中国经济是什么样的信号?

“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这句话,说出了很多受买房难之苦的民众的心声,但翻看中国房地产数据,市场显然没听党话、跟党走,中国的房地产价格这10年来可以说是“涨多跌少”的走势。

长期追踪各国经济数据的司尔亚司数据公司(CEIC)的数据显示,过去十年,中国房地产涨幅在2013年达到高点,同比超过20%,2015年后又是新一波的涨势,在2016年房价上涨同比达约18%。

中国政府打炒房、调控房地产市场的手从来没松过。近期来看,在北京、上海、广州与深圳一线城市,为遏制房价上涨,地方政府甚至针对二手房制定官方“指导价格”;但三、四线城市,例如湖南株州、广东惠州,近来却传出了限制下跌的“限降令”逆向调控。

房价涨或跌,政府都要管,长期关注中国经济发展的资深媒体人王剑就告诉记者,中国官方“限制上涨、就是为了防止下跌”,最重要的逻辑就是“稳定要高于一切”。

“中国政府过去五年都在做一件事情就是干预市场,他们干预的目的只有一条,就是希望市场不要火起来、也不要跌下去。那这有什么后果?后果就是他最后会控制不住,就会开始崩溃。现在就看到后果了。”

王剑还指出,另一方面,官方又掌握最重要的稀缺资源:土地。地方政府多年来靠着土地财政过日子过惯了,房地产市场不涨、地方官员难过;等到下跌,包括金融业在内都要跟着倒楣,这种不符合市场规律的发展,现在是病症一个接着一个显现。

日本野村证券的数据显示,2020年,土地收入占中国地方政府收入的3成。



图为北京的一栋住宅楼。(路透社图片)


中国经济风险的核心是政府

美国信息与战略研究所经济学者李恒青就以“饮鸩止渴”来形容中国官方的应对。他告诉记者,“现在的这种‘限涨令’或‘限降令’,都是中国政府官员的这种胡乱作为,根本就应该尊重市场机制。”

作为中国房地产开发的龙头之一,在香港上市的恒大集团信用评级已经遭三大国际机构下调。彭博社报导,恒大超过三千亿美元的负债,已经成为中国当前最大的金融隐忧,恒大违约风险的爆发,似乎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王剑说,恒大只是多米诺骨牌之一,但他预期,中国政府不会出手救恒大。另外,中国经济才要开始面对许多未爆弹,但这是谁埋下的?

他直言,“中国政府就是中国经济风险的核心和最主要的来源。”

房地产行业一天倒一家的连锁反应

中国媒体《时代周报》日前报道,截至今年9月5日,至少274家房地产公司宣布破产,平均每天一家。

开发商破产,银行借出去的钱就成了呆账。后续的连锁效应,中国政府当然担忧。李恒青就说,“如果政府不救恒大的话,它倒闭会产生连锁的几十万亿的债务问题都会连一起,这会出现大规模雪崩,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看到一些城市推出‘限降令’。”

李恒青认为,中国正在面临美国当年次贷危机的风暴。

中国的房地产市场是预告著中国经济的“沃尔克时刻”(Volcker Moment)即将到来吗?王剑认为,风险确实才刚刚开始。

“沃尔克时刻”是指前美联储主席沃尔克(Paul Volcker)在1980年代提高利率应对通货膨胀,结果导致美国出现严重经济衰退,债务危机和拉丁美洲经济“失落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