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申请美国学校花费了任(Jeff Ren)三年的时间,花了他10000美元。但最近他决定放弃纽约大学等四所美国高校的录取,选择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读书。新冠疫情和日益恶化的美中关系使得美国教育的光芒逐渐暗淡。任只是选择不赴美留学的中国学生中的一员,尽管他们已为此做了多年的准备。



图为哈佛大学校园一角。(图片来源:哈佛大学官网)

《华盛顿邮报》报道,从15岁起,冯(Sharon Feng)就梦想着去美国读文科。她已经被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位于纽约州的私立文理学院柯盖德大学所录取,专业是女性研究。而就在今年1月,冯在宁波的家中放弃了这一决定。来自四川省的一位18岁少年也拒绝了他梦想中的学校,位于弗吉尼亚州的威廉与玛丽学院,转而接受了香港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根据美国国土安全部的统计,2019年至2020年,在美中国学生的总数下降了五分之一。2019-2020学年,美国的国际生申请人数全面下降,但今年情况有所反弹,但在中国除外。只有大约1.9万名中国学生填写了今冬申请美国本科学校的申请表,相比上个周期减少了16%,与此同时来自印度的申请者却增加了35%。

辅导机构表示,许多中国家庭已开始将孩子从为申请美国大学做准备的轨道转向备战中国高考。申请中介行业正密切关注这些变化,这些行业已开设了面向富裕中国家庭的SAT考试辅导班与面试班等服务。大多数中国学生在进入美国学校时会支付全额学费,他们为美国的研究与奖学金项目贡献了数十亿美元。

“就在两三年前,中国家庭将孩子送到美国的教育机构非常流行。我们注意到这种文化的弱化......这是很不幸的。”洛杉矶一家留学咨询机构SOS Admissions的经理约瑟夫·英格姆(Joseph Ingam)说。英格姆表示该机构的中国客户已降至疫情前的1/3左右,并补充说,“人们假设的是疫情结束后情况会好转,但我不确定这是否会成真。”

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一直不断地有中国年轻人来美接受高等教育,但直到21世纪初,中国来美学生的总人数才从5万激增至超过35万。家长们让孩子选择他们认为美国最好的专业,如计算机工程或金融,或是毕业后留在这个他们认为更加先进的经济体。同龄人间竞争的压力在不断争先的中产阶级家庭中占据了主导地位,该阶层将美国教育视为地位的象征。

“那些会受到周围人影响的人,他们已经不会受到影响了,因为人们不再谈论参加SAT或托福考试。”中国留学机构天道教育的董事总经理安迪·肖(Andy Xiao)说。肖指出,像常春藤盟校这些学校仍能保持声望,但“过去一年发生的一切都提醒了中国家庭,去美国不仅有好处,还要面临风险。”

甚至在疫情暴发前,天道就已开始增加针对新加坡、加拿大和英国留学的咨询师——研究表明,新加坡、加拿大和英国最近已超过美国,成为中国学生首选的留学目的地。肖表示,该机构过去每年会向美国送出约5000名学生,但这一数字一直在下降,尤其是本科生群体——家长们被他们所看到的高涨的反华与反亚洲情绪吓坏了。

“特朗普执政期间……发生过一些重大事件,尽管从事实上讲它们是很罕见的,但它们还是激发了家长们的想象力。”肖补充道。

特朗普曾在2020年5月签署了一项公告,禁止被认为与中国军方有联系的中国研究生入境,并撤销了一些已获准入境的中国研究生的签证。虽然这一决定只影响了大约几千名签证申请人,但却造成了总体的寒蝉效应。

“美国或许很好,但现在它对我们不太友好。”任说:“既然不欢迎我们去那里学习,我们也不必厚着脸皮要去。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而对于19岁的F冯来说,她还没能彻底放下。“这真的让我很失望,因为美国的学校终归是我最想去的。”当父母因为美国在应对疫情方面做得不好而迫使冯在亚洲上学时,她选择了香港大学,那里也有性别研究的专业。

去年,51岁的陈红雁(音译)敦促儿子连(Tony Lian)申请加拿大和英国的学校,但最终儿子还是准备接受美国布朗大学的录取通知。

陈红雁在福建的一家家族企业工作。她说过去一年,美国发生的一些事令她倍感震惊,从疫情暴发之初疯狂囤积食品杂货到发生在首都华盛顿的国会暴动。

“这不是我想象中的美国。”陈红雁说。她说许多同龄人已让孩子改换到其他国家留学。

就在本周,儿子离开前的几天里,陈红雁仍焦躁不安。她让儿子找出罗德岛的疫情情况,让他翻译最新的数据给自己看。她反复考量美中之间日益恶化的关系,希望自己19岁的儿子不会受到伤害。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我不是亿万富翁,他也不是继承人。”陈红雁说:“他只是要到那去读书,到那去学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