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的危机,又岂止单单是华为的危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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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华为始终处于中美交锋的风口浪尖,前几天财经大V叶女士在网上发表了“替所有人担罪”的言论,虽然遭到几乎一致的口诛笔伐,但并没有降低华为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
不过就在这几天,华为半年报出台后,引发了诸多热议。总结下财报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上半年销售收入为3204亿元,同比下降29.4%,净利润率9.8%;
分业务来看:运营商业务收入为1369亿元,同比下降14.2%;企业业务收入为429亿元,同比增长18.18%;消费者业务收入为1357亿元,同比下降46.69%;
除了企业业务有所增长外,其他两块主业务均大幅下跌,其中,跌得最凶的是消费者业务,也即俗称的TO C业务。
原因很简单,华为的芯片供应和消费品出口都受到了极大限制,在供需两端都备受打击。
应该讲,在这种情况下,消费端能够保持1300多亿的营收,已经很不错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华为还是很让人钦佩的。当然,这里面也离不开各级政府和广大爱国群众的鼎力支持。
此外,运营商业务也保持了1300多亿的规模,这同样跟几大运营商的全力扶持分不开。中国移动+广电以及中国联通+电信的5G网络三期建设集采,在华为报价并不低的情况下,都给了其超过50%的份额。
然而,钦佩和敬意代替不了现实,这种程度的下滑对于任何大企业来说都是灾难性的,因此在数据发布后,华为轮值董事长徐直军表示,未来五年华为的战略目标,是有质量地活下来。
我认为这个判断,是基于并且尊重现实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美国对华为的限制不可能在短时期内放松,中美内在的冲突和矛盾在可见范围内只能是螺旋式攀升,因此芯片何时能够自给自足,是华为存亡之关键。
“由于美国的制裁,华为领先全球的麒麟系列芯片在9月15日之后无法制造,将成为绝唱。这真的是非常大的损失,非常可惜!”一年前,华为消费者业务CEO余承东在中国信息化百人会上表示,Mate 40 麒麟9000芯片很可能成为麒麟高端芯片的最后一代。
受制于芯片,华为在上个月29号的新品发布会上宣布,新推出的手机,不再具备5G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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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费端正在被对手快速蚕食,Omdia最新发布的预调研结果显示,全球智能手机在2021年第二季度出货2.99亿台,相比去年第二季度的2.797亿台,同比增长6.9%。但华为出货仍在持续下滑,今年第二季度出货仅980万台,同比下降了74.6%,环比下降了33.3%。
其在中国市场,华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小米获益最大。二季度小米以 26% 的市场份额,2400 万部的出货量引领 5G 安卓智能手机市场。
非但如此,在华为三大业务板块中,唯一增长的企业业务也受到了威胁,市场一度传闻华为要出售其服务器业务:
因为企业业务一样受制于芯片和技术的禁令,而且这个板块的业务量过小,撑不起华为的整体业务。
如此看来,华为的三大板块:
TO G 目前由于大力支持尚能支撑,但未来随着基建的结束这一板块的总量会大幅度缩减;
TO C 基本处于崩盘状态,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到年底,华为手机大概率会退出销售榜单前10;
TO B 有所增长,但局限一样明显,基本没可能成为华为未来的支柱。
是不是很危险了?当然很危险。那么华为该怎么办?
短期看,只能等。等芯片企业对美国政府施加压力,尽快解除对华为的控制。要知道,无论关税还是断供,在华为承受巨大压力的同时,美国的芯片公司也在承受着损失:
但是这种等待,能不能等到好结果,充满了高度不确定性。因为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并不完全受经济左右。
用日本前首相安倍在2014年达沃斯论坛上的话来说:我们要注意一战的教训,英国与德国在一战前贸易往来非常密切,但还是发生了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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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期看,华为需要开拓更多的业务,在新增市场上下功夫,向软件、服务方向转型,甚至对一些新兴领域要有所介入。
当然,华为已经推出了不少新动作,比如其开始在智能汽车行业崭露头角。
华为在智能网联汽车领域布局已久,已经有了成熟的“激光雷达+视觉算法”系统,而智能网联汽车产业将是万亿元级的市场。
中信证券研究认为,目前华为已推出30余款智能汽车软硬件产品,覆盖激光雷达、车载芯片、鸿蒙OS车机系统、自动驾驶软件等。华为赋能的相关车企,在中国市场有望拿到20%至30%市场份额。
目前,华为与车企的合作方式主要有3种:定位为智能化零部件供应商,直接向车企提供智能汽车软硬件智能化产品;定位为车企平台化产品及服务提供商,向车企提供多款智能汽车软硬件产品组合,比如赛力斯华为智选SF5汽车;定位为智能汽车全栈式解决方案提供商,向车企提供华为Inside,比如与北汽极狐ARCFOX 阿尔法S汽车开展合作。
然而,为汽车厂商定制系统一样需要芯片的支持,缺乏芯片的华为能够转型为软件服务商吗?这种跨行业业务的推进,其难度系数注定小不了。
长时间段看,华为最迫切要解决的,是其芯片和其他高科技领域比如工业软件的自主问题。这个问题,就如同华为任总所说,芯片光砸钱是没有用的,要砸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化学家。
兜兜转转,问题又回到了起点。怎么才能有出色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化学家?这恐怕就是当年大科学家钱学森,“钱学森之问了”。
钱老曾感慨说:“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钱老又发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
因此,完全可以说,华为的危机,绝不单纯是一家企业的危机。要解决华为和其他中国科技企业的“卡脖子”问题,恐怕不能只从“卡脖子”本身出发来解决。
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除了华为,我想,我们所有人都得努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