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黑如云,眉弯如月,如果不是在KTV里见到,你一定不会想到,面前这位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会是包间里的“公主”,一个令很多人都很陌生的“冰妹”。
她叫小苏,来自湖北十堰,只有19岁,一提起“溜冰”,她哈哈笑了,随后让记者要了几瓶饮料,准备做个冰壶(吸食冰毒用的简易过滤器)现场示范。
“做这个很简单,只要有东西,分分钟的事……”她一边说着,一边十分麻利地用一个空可乐瓶和两条伸缩软管,制作出了一个“冰壶”。然后,她眨了眨眼,晃晃手里的瓶子,“真的要吸么?”
在得到暗访记者否定的回答后,她收起笑容,将瓶子扔进了垃圾桶。随着音乐声响起,在女孩嬉笑随意与若无其事间,传递出难以言传的世故和老练来。
“冰妹”陪溜一次可赚一两千
在一些KTV、浴场、夜总会以及酒店宾馆等场所,“溜冰”正成为一小撮追求刺激、“时尚”者的娱乐活动。在他们眼里,冰毒并不算毒,只是能提神让人舒服放松罢了。直到有了依赖之时,一切都为时过晚。与小苏同住的小芬,就是有着一年冰龄的“冰妹”。年仅23岁的她由于经常吸食冰毒,且长时间熬夜,除了眉眼依然俏丽,身上的皮肤已不能细看。
“老了,所以要趁早多赚点儿。”小芬说。当小芬点着一支烟,窝在椅子上,继而朝天缓缓地喷出一口烟……小苏偷偷告诉暗访记者,这个样子吐烟,是溜冰者的“招牌动作”,只要有谁这么吸烟,十有八九都是吸过冰毒的。
小芬来自陕南,父亲生病,哥哥又在念书,故而早早就来到西安打工。最初她在一个老乡的餐馆当服务员,后来餐馆关门,便又去了一家浴场打工。由于上班经常要上到深夜,且工资不高,她曾感到生活无望。时间久了,当看着有的女孩仅靠陪陪男客就能赚得荷包满满,心中不免愤愤。
终于有一天,一个经理把她叫去,开导她,说“脸蛋漂亮,身材又长这么好,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于是在随后的几个老板包间聚会中,她被经理领了进去。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冰毒,屋里男的五个,女的三四个。看着一个女的熟练地把冰壶准备好,她感到好奇,也怕受到伤害,但看到大家无非是说说笑笑,眼睛都盯着锡纸上的白色粉末,她也就放心了。在每个人都依次吸过后,她也吸了一口,吸后有点恶心。后来她听说溜冰很过瘾,不仅能舒服还能让人放松,便又参加了一次“溜冰”聚会,有了一次,便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从此便一发不可收。
“刺激”之后的身心堕落
吸毒上瘾的场面令人难以想象,不过,曾饱受毒瘾折磨的小荷讲,抛开面子不说,真实的情景恐怕一般正常人难以想象,在她记忆中,曾经参加过圈内人的婚礼,新郎吸毒,有很多朋友,“那一天,他拿了很多‘冰’出来庆贺,就在三间空房里,大约五六十人在吸,场面那个壮观……”小荷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尽管如今已非常憔悴,头发也显得稀少,但举手投足还是有几多老练。她说,“你能想象有多疯就有多疯……最后,全都累得在地上起不来了”。
由于家里条件好,自己的工作也很如意,在老公经常出差的情况下,小荷喜欢找朋友玩。频频出入酒吧、夜总会,她吸食嗨粉,直到有一次加大量后不省人事。因为不方便送医院,身边的朋友就用冰毒帮她解,谁知溜了会儿冰,整个人忽然清醒了,从此便玩起了冰毒。
“那次后就迷上了,几乎每晚要溜,精神好就是不想吃东西,光出汗,感觉就像腾云驾雾,后来没“冰”了,朋友又去了外地,等了好几天非常难受,就想一把把他揪回来‘溜冰’。”小荷说,当时要死的心都有了,觉得要是再吸不到“冰”整个人都要彻底崩溃。
后来朋友回来,只要有时间,对方带上朋友,她也带上相好的,就去找地方溜,持续好几个月后,不仅生理期不再正常,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地掉,由于全身没劲,精神恍惚,原本一百多斤的她瘦了有30多斤,如今,工作没了,家也没了。去医院检查,心、肝、肾、脾等都出了问题,现在尽可能想戒掉,可是每当听到别人提到一个“冰”字,她的心中都会为之一震,要真戒掉实在太难了。
KTV里秘而不宣的“组织”内幕
对于小荷的经历,小苏浑然无觉。作为16岁就从湖北老家出来“闯社会”的大胆女孩,她依然觉得“溜冰”并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可怕”,事实上,经过最初在三原一家KTV的“实战”之后,她对“溜冰”的感觉,已经“欲罢不能”了。
很多人“溜冰”会选择KTV,就是因为那里能够给“溜冰”者提供专业的服务。一位曾经营KTV的知情者透露,大型KTV不光有平台、高台(提供性服务),包间里的公主还提供“专业”的“溜冰”服务。而这种专业是KTV老板专门对公主等从业人员培训的结果,有条件的还会发给每位公主或经理怎么制作冰壶,“溜冰”的注意事项等小册子。但只有熟客才能“享受”这项服务,才可能“溜冰”。
“妈咪带小姐是KTV的主要结构,老板下面是经理,经理带部长,部长也称领班,一个领班下面,有好几个带小姐的中间人,平均每个包间会有3个小姐(会考虑每个人的生理期),像以前在城南一家大型夜总会,光小姐就二三百人。”这位知情人称,夹在领班与小姐中间的,并非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而是些基本与小姐同龄的小伙子。
通常,每个部长下面大约有100名小姐,这些小姐却并非由一个小伙子管着,而是形成一个隐形的网络,分属于不同的小伙子带领,她们与小伙子的关系,除了个别以男女朋友相处,剩下的就都是些被骗或被逼着出来做的,“一个小伙子最少带三四个小姐,一般都是10个左右。小姐是KTV的主要生财土壤。”在一些KTV,小姐主要的两件事就是卖淫和协助“溜冰”。除了“溜冰”,有时还会把麻古等物与冰毒一起用,据称,目前有些KTV还开始流行一种叫“神仙水”的毒品。
“也是跟冰毒一样的作用。”知情者称,每次溜冰在一克左右,场子里卖550元到800元一克,而私下零买则是300元到500元,一次一克,可以够5个人吸食三四个小时。“因为KTV等个别娱乐场所提供小姐和冰毒,又有冰壶什么的,所以很多人喜欢在那里吸。”
不良“小伙子”挖下的“陷阱”
小苏说,她离家后,曾去过郑州,因为找不到工作,又来到陕西打工,在一家宾馆做服务员。闲着无事时,她喜欢上网,结果就聊上了一个男孩,男孩对她很好,说要帮她找一份“挣钱又不累的工作”,一来二去,就被男孩带到了三原。
到三原后,她才发现男孩住处还有三个女孩,她们都是男孩介绍到KTV工作的陪酒女,平时住处的租金、吃饭娱乐的费用,几乎都是男孩掏,不过,女孩的收入得定期抽成给男孩。由于自认为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小苏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后来时间长了才知道,她与她们并无分别,只不过她将对方叫“老公”,而那几个女孩叫他“哥”罢了。
熟知内幕的郭凯琳说,大多数“冰妹”都是上当受骗、身不由己造成的。很多做小姐、“冰妹”的女孩,要么很漂亮,要么很活泼、喜欢热闹,但通常都是性格单纯、感性,由于厌学或者与家人不睦,便把大把时间用来泡网吧、打游戏。她们中的大多数,都会被存心不良的小伙子盯上,然后通过打游戏或聊天与女孩拉近关系,最后90%都会与小伙子发展成朋友关系,从而进入到“男朋友的圈子”。
“小伙子一般会显得很大方,他们会经常带女孩出来聚餐,有时故意泡到很晚,没法回家了,便顺理成章去住旅馆,形成事实上的男女关系;然后再借钱让女孩学开车,再故意制造碰撞,”郭凯琳说,这时小伙会说自己为了让她学车借了谁谁一万块钱,现在还要修车还账,女的一听,以为是真的,往往义气地愿意跟小伙子一起承担,便中套了。
见此,小伙子就会告诉女孩,不如去朋友的场子挣点钱,开始无非是陪酒、唱歌之类,女孩一听也没什么,就去了,但时间长了,小伙子便会引诱女孩“溜冰”,一次两次上了瘾,再要“冰”就得掏钱,有时还得回馈身边的朋友,如此一来,就完全迷失其中了。
“‘溜冰’的女孩一般个性比较强,有逆反心理,比较倔强,不愿被人瞧不起,但同时普遍又比较孤独,缺乏温暖,喜欢一大帮人在一起玩”,郭凯琳说,小伙子吃透了女孩的心理,会让女孩有“处男女朋友”的错觉,等到了一定程度后,小伙子会借故与其分手,在女孩最无助时,小伙子周围早已准备好的其他“当哥的”就会有人主动来照顾她,嘘寒问暖,最终一同消愁解闷玩“溜冰”,一旦吃了后,有了依赖,女孩就会主动问“有东西没”,一听有,就会去,谁有“冰”就“陪”谁,以“陪”带吸。这个时候,女孩的道德底线就会被彻底攻破,面子也不要了,什么也就不顾忌了,索性成为“冰奴”。
当然,在一些偏僻网吧,还有的情况是,当有的小伙子瞄上某个女孩,并发现其比较孤独、懦弱后,会直接带走,然后通过强奸后拘禁女孩,成为“生财工具”。知情人称,通常在小伙子所带的女孩中,十人中只有一两个是死心塌地的,另外五六名比较听话,还有,就是性格比较倔,总想着跑的。
“冰妹”的未来之困
冰毒毒性很大,吸后不能直接将口气喷到人的脸上,否则会起大片的疙瘩,因此,冰毒过滤之后才能吸。“冰毒可深入到人的神经中枢里去,没有什么能替代。”小荷说,这种东西,只有当一个人心智完全成熟后,才会有较强的抵御。
“冰妹”的年龄主要在16岁至25岁左右,以娱乐场所的从业者居多。随着警方打击力度的加大,很多“溜冰”活动都开始转移到宾馆、酒店或者家中。他们把这叫“开音乐会”,因为要有人用打火机来回燃着锡纸上的冰粉,形如拉大提琴,还有叫“开会敲桌子”,当然,也有不需要“冰妹”,自己吸的,但总体上所吸的冰从不浪费。
“‘溜冰’有加重情绪的作用,比如吸前比较高兴的,吸之后简直不能更好了,而比较坏的心情,吸了后会更糟。”有过“溜冰”史的小王称,“溜冰”后人的思维也会进入一个逻辑里出不来,比如有次他和朋友吸过之后,有个女的打扫卫生,一直在扫,感觉哪里都有灰尘,“总之,人会变得偏执,会一下子打开话匣子”。
小王说,曾经和几个朋友去四川玩,19天里光靠“溜冰”,只睡了不到10个小时,“基本上5分钟休息,能清醒12个小时”。
事实上,一旦做了“冰妹”,会随着中毒日深,彻底将做人底线放开,而交际手段也会突飞猛进,据说,有个“冰妹”一年光收受他人“溜冰”时赠送的手机就达300多部,而有些“冰妹”,为了满足自身不断变大的吸冰量,则会拉拢一些固定的“大户”,而这些大户则往往是企业老板等有实力的人物。
“以前,‘溜冰’的圈子比较多,现在什么人都有。”郭凯琳说,很多人认为冰毒不像大烟、海洛因一样有瘾,其实是非常错误的,吸食冰毒不仅上瘾而且依赖性非常强,而吸后会出现精神障碍,如出现幻觉、狂躁、抑郁等。而对身体的危害很大,不仅会脱发、早衰,造成心血管疾病,还易诱发心脏猝死,出现精神性疾病等。(注:为保护隐私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青春的选择有很多,
但快乐的青春必然是无毒的;
生活的状态有很多,
而健康的生活也一定是无毒的。
为了孩子们的成长不再被毒魔侵扰,
让我们携起手来,
共同抵御毒品,创建绿色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