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7月,香港国安法生效后,英国不顾《中英联合声明》,公布放宽所谓英国国民(海外)护照(BNO)签证政策。该项政策宣布,从2021年1月起,向持有BNO的港人开放“5+1”模式(5年居留权+1年定居权)的入籍通道,掀起了部分港人“逃难式”的移民潮。

如今,国安法实施已经一年有余,那些移英港人的生活又如何呢?

据英国当局最新发布数字,截至3月,已有34,300人申请,5600个签证获批。英国官方曾推算,BNO签证推行首5年,按中度保守评估会有32万港人移英。

据入境处数据,由去年7月1日至今年6月30日一整年间,经机场的净移出港人接近10.88万;以月份计,出走高峰期为去年8月及今年6月。去年8月,净移出逾2.2万人,其次是上月,约13,689人。有移英港人称,所住小区的新定居香港家庭数目,短短半年间由数十户增至二三百户。

与大额的移民数字形成交相映衬的是社交媒体上越来越多的移英港人“互助组”,无不是针对找工作、住房、融入社区等种种问题的报团取暖。



图源社交媒体

英国《泰晤士报》早前报道,有香港人移民英国后,坦言生活上出现困难,埋怨英方政府没有提供协助,并称大部分支持是来自网上香港人而非英方。

搵工找工作成为移英港人移民后面临的头号难题,因为这关乎港人移英后能否维持生计,负担逗留英国5年直至入英国籍所需的基本费用。



黄丝们以“丝打”相称,在吹水台交流搵工体验。图源社交媒体

据港媒采访报道,去年底举家赴英等待在当地申请BNO签证的港人John,选择雷丁(Reading)为落脚地,首份工作是骑电单车送外卖,后改当建筑工人,现正准备考水电工证书。

后来,他所住小区集中了愈来愈多港人,多为有子女的青壮一代,受疫情影响,移民后顺利找到工作者不多。“就算搵到工,亦只是连当地人都不肯做的活,譬如在农场打杂的苦力,做外卖仔、水电黑工或建筑工人。”



网上有机构对于移英港人找工作问题近期仍在提供资讯服务,称不是资质不够,而是个人档案写的不够好

有香港移民顾问认证了这一说法。他说,关于港人若移居欧美国家“搵唔搵到饭食”的问题,蓝领一族的确较容易“搵工(找工作)”,而老人及家居护理行业近来亦较“抢手”。另外,港人若肯到餐馆应征侍应,也更容易获聘。



有人在社媒上对移英港人群组发布家政招聘信息

然而,这种处境与一开始“黄丝”们的期待相去太远,于是出现了很多“尴尬”的情况。

譬如有人找到工作后频频抱怨工作太辛苦,工资又太低。有华侨表示,在华人圈里流传消息,劝告大家千万不要请新来的香港移民。一位居住在苏格兰的华侨早前就雇用了黄丝新移民,结果后悔不已,说这些人除频频抱怨,还有人跑到税务局去举报雇主偷税漏税,让政府去查账,他奉劝大家要特别小心提防这些黄丝。

而不愿将就的港人,则筹谋着如何能更加省钱。



图源社交媒体

住房&教育&医疗不光有就业难的问题,住房、教育、医疗、税务都成为移英港人面临的难题。

移居英国港人因为欠缺信贷纪录,在租屋时会遇到困难,多数的情况是要预缴一整年的租金。部分业主甚至连预缴一整年租金也不接受,有港人诉苦称在昂贵的旅店住上整个月才找到落脚地。

讽刺的是,此前为了着急去英,不乏港人业主在二手市场急于放售自己原本在港的产业,不惜以低市价水平成交,降价达300万港元之多。

此外,港人移民愿意扎堆同一个社区,这导致选学校目标太聚焦,好学校的学位又有限,造成移英港人申请心仪学校的成功率大减。解决方法之一是转读英国的私立学校,而高昂的私立学校学费对其生活费又是一项极大地折损。

港人新移居英国,医疗保障上存在空洞,这给港人带来很实际的问题,如有人在社媒上求助如何解决孩子的医药问题。且据称,香港医生的处方英国并不承认。



图源社交媒体

不用说,缺乏保障的医疗对他们来说又是一项大的开支,更不要提英国远比香港要繁琐和昂贵的税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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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安全除了财政问题,港人移民还要担心英国种族歧视带来的人身安危问题。有受访者哭诉读小学的子女成为同龄人“目标”,时常遭受言语欺凌,自己作为父母却无能为力。



港媒报道翻摄

去年疫情发生后,美英等国针对华裔的仇恨犯罪事件激增,小到被骂脏话和吐口水,大到当街被扯破衣衫,遭受暴力殴打等。英国倡导组织Endthe Virus of Racism统计,英国东亚与东南亚社区(EASA)遭受的仇恨犯罪比疫情前增加300%。



图源社交媒体



EASA最新报告显示,东亚及东南亚种族歧视在英国正在增长,七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歧视中国裔的面孔,从2020年5月起英国警方更是报告称该趋势有21%的增长,移英港人偏巧在此时移居英国。图源EASA组织

诺丁汉大学5月底一项研究显示,拥有东亚与东南亚血统的英国人在日常生活中遭受的种族主义攻击显著增加,但没有得到主流媒体的关注或当局的上报和统计。

除了种族歧视,港人还要面临英国社区安全的隐患。一些移英“黄丝”在香港以港sir为敌,移居没有港sir巡逻的英国才发现,人身安全毫无保障。

有移民港人在网上分享身边朋友遇到的抢劫案,指住在伦敦Canonbury Street的朋友晚上开车回家,在停车场等候车位时,被戴安全帽的摩托车骑手拿铁槌敲碎其车窗,并抢走他手上的手提包。该网民形容朋友“损失不大,但令人挫败”,因为抢劫位置属人来人往、不太偏僻的住宅区,对抢匪胆敢抢劫感到不可思议,又呼吁“请大家夜间尽量不要单独在外”。

情况正合英国政府心意有在英生活40多年的港人直言,“而家(现在)去英国是最差的时机,分分钟人财两空”,难找工作糊口,天天生活开销“坐吃山空”。

的确,在脱欧与疫情阴霾的笼罩下,英国经济前景被指晦暗不明,据英国政府今年2月公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英国经济萎缩高达9.9%,是有纪录以来英国GDP的年度最大降幅,萎縮幅度位居G7之首。经济学家亦预测,2021年英国的失业率恐将达到6.2%的高点。

因此,许多本土英国人实际上对BNO移民非常反感,在网上留言不欢迎港人移民来英,担忧原本已十分拥挤的各大城市挤上加挤,租房、工作机会和社会福利都受影响。

但事实上,BNO持有人未入籍,不是英国公民,不能享受社会福利,同时衣食住行、接受教育等开销是很大,生活工作困难,还要作为“二等公民”面对英国人的仇视。而这一切正合了英国政府的初衷。

英国当局利字当头,最关心香港富人移民能带去的巨大经济利益,并不关心那些“逃难式”港人移英后是否能维持生计。早前,为了向内部反对声音兜售BNO计划,英国保守党议员汉南就曾毫不掩饰地说,香港移民“不会让我们的纳税人花一分钱,他们会带来自己的财富,也会为所在地创造经济价值。”

英国当局把香港人塑造成“模范的少数族裔”,这背后的盘算也就是,英国政府不需要为这些人做什么,而是可以从这些人带来的财富中获取利益,并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

有意思的是,移民后一些港人确实开始为英国“创造经济价值”。他们把生计的脑筋还动到了楼市上,准备把香港的特色劏房带到英国,炒高英国社区的楼市。





有人表示要买一套产业间隔成5间房收租赚着数,只是在讨论中也有人表示好像这在英国并不是随便被允许的

近期,又有数名通过BNO移英的港人接受英国媒体采访时大吐苦水,埋怨英方政府没有提供任何帮助。也有移英者回港对着港媒镜头“反省”称,自己将所有事情“幻想得过分美好,过分的乐观了”。

更多移英港人的生活情况,在香港乃至国际的社交媒体上已不是秘密。然而,在乱港分子扎堆的“连登讨论区”,任何与移英相关的较负面的声音都能激起敏感的“黄丝”的愤慨,要不被扣上各种帽子,要不就是质问放出消息的人——唱衰英国有何居心?

更多理智的香港网友则是对港人在异国的凄惨境遇丝毫不感到意外,“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有人感慨地说,“在英国有病看医生都麻烦啦,妳以为像在香港那么方便?”

不少香港网友早就对“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心向往被殖民时期生活”的“黄丝”心生不满,如今面对源源不断的移英港人的诉苦声,他们纷纷揶揄:“虽然他们失去了工作, 但他们得到了自由”,“睡大街也可呼吸自由的空气”“生活这么艰苦,为何不试下上街抗争,放下火搞下暴动,英国政府这么民主,一定听话!”



对此,BNO们表示,“在安排”。图源社交媒体贴文

不过,确有在英华侨表示,从香港来的不少黄丝,到了英国还继续集会搞事,并且把政治批斗那一套也搬到了英国,对爱国爱港的华侨进行抹黑和陷害。据称,当地华侨躲他们就像避瘟疫。





港人在英集会。图源社交媒体

他们在英有自己的小团体。一帮“黄丝”本是带着对“民主自由”的向往登上飞往英国的航班,却发现等待着他们的是工作、住房、税务、医疗乃至文化上的种种不便,于是对抱团有了强烈的需求。一些港人互相发着鼓励的话,暗暗期待着这些痛苦只是暂时情况。





图源社交媒体

有人冷静下来后,问大家觉得移民后最大的“牺牲”是什么,网友在下面纷纷留言。



图源社交媒体

有评论质疑提问者为什么用“牺牲”这个词,有人责备提问者又“放负题”,不如问“有何得著(得到了什么)”。



图源社交媒体

更多网友言简意赅,直言牺牲了“家人的和谐”,“(爱情和稳定的工作)两个都牺牲了”。

一则回复似是深有感触,认为最大的牺牲是“生活的感觉”,并进而解释称,“始终(还是)不同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