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微镜下的新冠病毒。图据网络

新冠疫情持续至今，病毒的起源仍然是一个谜。最近几周，由于美国总统拜登下令情报机构进行溯源调查，所谓新冠病毒“实验室泄漏”的论调甚嚣尘上，甚至导致了科学界出现“撕裂”。

据美国媒体21日报道，在愈演愈烈的争吵中，美国国家科学院院长马西娅·麦克纳特和美国国家医学和工程学院的院长们不得不发表联名信，呼吁科学界保持中立，并主张“在科学原则的指导下”对新冠病毒起源进行调查。 

英国媒体则在报道中指出，在这场高度政治化的争吵中，已有越来越多的科学研究结果为新冠病毒的自然起源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

英科学家：别再将武汉病毒研究所与RaTG13、新冠病毒扯上关系

今年5月，斯坦福大学生物安全专家大卫·雷尔曼致信《科学》杂志，呼吁对“可能的实验室泄漏事件”进行调查。雷尔曼在信中表示，自然起源和实验室泄漏这两种理论的证据都很薄弱，而且都是间接的。



↑2020年3月，多国科学家在期刊《自然医学》发文称，新冠病毒是通过自然进化产生的，而非实验室合成。论文截图

然而，大多数科学家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仍支持新冠病毒在自然界中从动物传染给人类的理论。英国格拉斯哥大学研究病毒进化的大卫·罗伯逊指出，雷尔曼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在它们（两种理论）之间建立了一个错误的对等关系”，因为现在已有很多证据都指向这是一个自然传播的病毒。

英国维康信托基金会主任杰里米·法勒也在6月4日表示：“最有力的科学证据表明了这一点（自然起源）。”



↑2018年，研究人员就曾在从洞穴中收集蝙蝠粪便用作肥料的当地人体内发现了冠状病毒抗体。论文截图

比如，在一些农村地区，研究人员此前就曾在从洞穴中收集蝙蝠粪便用作肥料的当地人体内发现了冠状病毒抗体，这表明他们以前曾被感染。换句话说，在没有任何实验室参与的情况下，病毒扩散事件也可能发生。

此外，在所有已知蝙蝠携带的冠状病毒中，与新冠病毒最相似、基因组相似率高达96%的是RaTG13病毒。上周发表于《细胞》杂志的一篇研究再度揭示了多种在中国云南发现的新型蝙蝠冠状病毒，其中包括几种新冠病毒的近亲。

对此，大卫·罗伯逊认为，鉴于科学家发现了RaTG13病毒，以及在中国及东南亚地区蝙蝠身上也分离出了其他与新冠病毒高度相似的病毒，“再将武汉病毒研究所与RaTG13、新冠病毒扯上关系是没有必要的”。



↑上周，发表于《细胞》杂志的一篇研究再度揭示了多种在中国云南发现的新型蝙蝠冠状病毒，其中包括几种新冠病毒的近亲。论文截图

英媒：所有争议焦点，都没有证据支持

英国媒体认为，迄今为止所有关于新冠病毒起源的争议焦点问题，都没有充分证据的支持，并进行了一一驳斥。

首先，一个最先引发争议的问题是关于新冠病毒的“furin位点”。这是一种在新冠病毒表面形成尖刺的蛋白质结构，它增强了新冠病毒入侵人体细胞的能力。但许多研究人员指出，一种具有大流行潜力的病毒本身具有罕见的属性，这并不令人惊讶。

纽约洛克菲勒大学的病毒学家保罗·彼里纳斯解释道，冠状病毒经常能在自然界中实现“功能获得实验”中基因组位的交换。

比利时病毒学家马克·范·兰斯特也表示：“大自然就是最厉害的‘生物恐怖分子’。事实一次又一次地表明，它不需要太多的帮助就能创造出病毒，并让它们在物种间跳转。”



↑2020年5月，荷兰政府曾表示，相信该国一只被感染的水貂可能已经将新冠病毒传染给了人类。图据网络

其次，关于新冠病毒在大流行之初就“可疑地”很好适应人类的说法，也没有任何的证据支持。英国媒体在报道中反驳道，新冠病毒会感染包括猫、狗、水貂、老虎、狮子在内的广泛物种，如果要解释它在疫情期间为何能更好地适应人类，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刺突蛋白的进化。

目前，“实验室泄漏”的论调主要基于美媒恶炒的中国武汉病毒研究所3名研究人员于2019年11月出现严重病情，曾去医院寻求治疗。5月24日的中国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发言人赵立坚曾对此驳斥称，“中国科学院武汉病毒研究所已于今年3月23日发布了相关声明，声明表示2019年12月30日之前武汉病毒研究所未接触过新型冠状病毒。迄今为止，该所职工和研究生保持新型冠状病毒零感染。”

英媒在文章中还分析道，非典从蝙蝠身上通过果子狸传染给人类，而新冠病毒也极可能是通过海鲜市场出售的中间宿主传播，也有可能是直接从蝙蝠传染给人类。但科学家通常需要数年才能确定一种新疾病的来源，比如非典病毒的来源最终在2017年才得以确认，而埃博拉病毒的动物宿主至今仍未找到。



↑埃博拉病毒的起源至今是谜。但科学家们认为，埃博拉最早是在宰杀野生动物的时候感染人类的。图为刚果民主共和国金沙萨港口的野味市场。图据CNN

关于新冠病毒的起源，可能仍需多年才能得到最终答案，也可能永远也没有答案。如果中间宿主已携带新冠病毒数十年，那么时间越久就越难识，因为新冠病毒已经从人类传回到了其他动物身上，如水貂等等。如果中间宿主携带病毒仅仅短暂几周，那么受感染的动物可能早已死亡，从而调查无法继续。

病毒溯源仍处初期 外界却“期待”过高

在如今新冠病毒起源仍成谜的情况下，人们似乎“迫切”要在各种理论之间做出“抉择”。然而和许多专业人士一样，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的准备和恢复部门负责人基思·汉密尔顿认为，对于新冠病毒的溯源调查现在仍处于初期，但外界对此的“期待”却过高了。 

因为现实情况比理论复杂得多。如果病毒是从饲养的动物而不是野生动物传播到农场工人身上，那么这种起源是自然的吗？如果是一位研究人员在蝙蝠洞里进行田野调查，无意中通过溅满鸟粪的鞋子将病毒带回了城市，这算自然起源还是“实验室泄漏”？ 

5月28日，世卫组织卫生紧急项目负责人迈克尔·瑞安也已警告称，将溯源问题政治化是将世卫组织置于一个不公平的境地中，置于一个不可能为世界找到新冠病毒源头答案的位置上。他还呼吁让科学家们在一个不被政治化的环境里继续追踪证据。

罗伯逊希望自己的同行们能借鉴气象学家的经验，“你不能责怪风暴开始的国家”。 范·兰斯特则表示，为了减少未来的风险，确定新冠病毒来源很重要，但这不是目前一个优先事项。“让我们专注于当前的新冠大流行并阻止这种病毒（继续传播）吧。”他说道。

红星新闻记者 徐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