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云南甸末山和南山,北上象群在两个山头来回溜达。最近,无人机再次拍到象群休息画面:到达针叶松林后,大象一屁股躺倒睡觉;小象则对大象发动“扭屁股攻击”,约5分钟后大象只得起身,带小象走进树林玩耍……网友:亲生的,能咋办?
“只吃玉米不吃杆”!象群引工作人员吐槽:嘴越来越挑
这几天,野生亚洲象群一直在云南省玉溪市的易门县十街乡附近迂回活动。工作人员一方面要确保村民的安全,另一方面还要想一些办法,让大象们能够离开村子的田地,继续向西南方向行进。那么,效果究竟如何呢?
工作人员: 四点以后就要离开了。
村民: 我们六点回家了。
工作人员: 提前一点,四点就要回家,不能超过四点半。
村民: 那个象(昨天)是七点半钟(下来)。
工作人员: 昨天晚上是它们路不熟,探路,今晚它路熟了来得早,四点钟(就回家)好不好。
村民: 好好好,谢谢。
大象经过的玉米地
大象留下的脚印
总台央视记者: 昨天,象群就到了这里,其实我们很远处就闻到了非常浓重的大象的味道 大家看这一片 这个脚印就是大象留下来的 这片苞米都被它吃完了。再给大家看一下这个地方,就是旁边是一棵树。专家告诉我们这很可能是大象蹭痒留下的痕迹,我们可以近距离看一下。
被大象用来蹭痒的树
这几天一直在跟大家分享用渣土车阻拦还有食物引诱的方式让大象可以去到一个比较合适的区域,但是这些方法并不是每次都好用。比如说昨天,大象的位置是在我们对面的那座山上, 但是山的两侧都有村庄,最理想的让大象进行的方式就是让它顺着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道路一直向前,走到前面的这座山里。于是,在路上布置了很多玉米,但是今天再次到来的时候,发现玉米完全没有被动过,所以,今天工作人员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所有的玉米从路的中央移到旁边保持它的新鲜度,因为如果放在路中央被车子压过之后,大象就不会对这些玉米感兴趣了。
工作人员把新鲜玉米铺在路上,希望能引导大象。
云南北迁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省级指挥部副指挥长 王卫斌: 有时候,车子一过会碾压着玉米。
记者: 它们还会走这条路吗?
云南北迁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省级指挥部副指挥长 王卫斌: 现在还是希望它们从山上下来,诱它走这条路 一路过去。大象吃没问题的,对它们来讲玉米是精粮,本来它们可以吃玉米杆的,它们现在玉米杆子不吃就只吃玉米,简直是越来越挑剔了。
总台央视记者: 每次我们的布防 除了在山脚布置一些玉米,把大象引到这座山头之外,我们还要对山上的情况进行勘测,工作人员正在了解这座山的情况,看看山上植被是否丰富,大象在上到这座山之后能不能吃的饱,有没有它喜欢的食物。
云南北迁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省级指挥部应急处置指导组 保明伟: 这个应该是比较理想的一个通道。
记者: 所以还是决定把象群引到这儿,这里更适合它们。
云南北迁亚洲象群安全防范工作省级指挥部应急处置指导组 保明伟: 希望它们到这里来,一个是方向好,另外这里吃的比较多,而且相对平缓,有利于小象的行走,这种带小象的家族对小象的关照都非常注重的。
延伸阅读大象在中国的轨迹,全摸清了!
此次云南野象北迁,一路“逛吃”,引来众多关注。
如将时间以百万年计,会惊奇地发现,在地质历史上,象类曾频繁、大规模地在我国南北方“来回”。这些“长鼻子”为何如此?云南地区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
6月6日在昆明市晋宁区夕阳彝族乡拍摄的野象(无人机照片)。新华社发
记者近日从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了解到,该所王世骐团队根据对现有化石的研究,勾勒了象类上千万年的南北“迁移地图”。相关研究成果此前已发表在国际期刊《古地理学、古气候学、古生态学》上。
王世骐研究员介绍,大象在中国出现,有确切记录已有约1900万年,而研究发现,距今约2400万年前,起源于非洲的象类就可能曾经由尚未隆升的青藏地区,到达我国北方,包括嵌齿象、轭齿象等。此后,随着青藏高原抬升,这条迁移路线受阻,象类转而“改道”云南,经我国中部和东部向北迁移。
“在约1800万年前,我国东部出现的脊棱齿象,就可能是从我国云南或东南亚等地向北迁徙的,最后甚至到达了日本。”王世骐说。
历史上,因为气候变化等原因,象类曾多次南北来回“流动”。王世骐告诉记者,云南不仅是历史上象类北迁的重要“通道”,包括云南在内的我国南方,还是大象的“避难所”。
他介绍,这主要是由于我国南方气候温和湿润,森林繁茂,而北方随着青藏高原的隆升,气候日渐干旱,不再适宜一些象类生存。因此,每遇气候变化,象类往往退缩至云南等地。
图为黄河象骨骼化石。新华社记者马平 摄(2015年7月18日摄)
“在约600万年前,全球进入暖湿时期,剑齿象和中华乳齿象在云南地区出现。此后,它们曾一同进入北方,留下了包括黄河象在内的许多化石。”王世骐说,但好景不长,随着约300万年前气候再次急剧变冷,猛犸象在北方出现,剑齿象和中华乳齿象退回到云南等地蛰伏。
此次备受关注的亚洲象,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王世骐告诉记者,亚洲象属在约150万年前出现在中国。随着约1万年前地球进入全新世温暖期,猛犸象、剑齿象等悉数灭绝,只留下亚洲象一种生活在中国的版图上。
图为亚洲象头骨。中科院古脊椎所供图
“除了更适应温暖的环境,和同样生活在南方的剑齿象相比,亚洲象的食物范围更广,因此得以幸存。在殷商时期,亚洲象曾在黄河流域分布,此后,由于人类对中原地区的开发,亚洲象一路南下,最终退至云南。”王世骐说。
人象契约:乖乖地,有饭吃
整整一周,“断鼻家族”象群依然在易门县十街乡逗留。周边的村民们可能要做好准备,今后得长期和一群庞然大物做邻居了。人象和谐共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极难,是否有样板可以借鉴?昨天,记者来到了云南普洱市思茅区,在这里生活着181头野生亚洲象,占到了全国60%。思茅区并不是野象保护区,成为大象乐土纯属迫于无奈,人象冲突在所难免。在经历了一番艰难的磨合与探索,当地林草部门最终与野象达成了一个“契约”:乖乖地,有饭吃。
冲突:
野象夜闯学校
有个著名的传言是,云南小朋友都是骑大象上学的。事实上,骑大象上学不可能,上学防大象倒是存在。在普洱市思茅区倚象镇,有着全国唯一一所防象学校——纳吉小学。它的出现,都要拜一群“拆校”大象所赐。
倚象镇,从这个名字就能看出,它在历史上和大象有着某种渊源。但当地其实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大象的踪迹了,只是在近些年随着自然环境修复与野生动物保护,西双版纳保护区内的象群数量激增,食物领地不够,于是临近的思茅区,就成为了它们迁徙的主要方向。
纳吉小学,被群山环绕,附近15个村庄的孩子在此念书,附近农田的特产是一种非常可口的甜玉米,于是成为了象群经常光顾的“食堂”。大象第一次“拆校”是2017年,无人受伤损失不大,但2019年8月的第二次“拆校”,就非常过分了。保安师傅陶兆兵,当时正在已经放假的学校值夜班,被异响惊动出去查看,发现一群大象就在校门口,而两头胆子大的已经进入了校园,把20多棵棕榈树推倒大吃树叶,学校被闹的一片狼藉,幸好当时师生正在放假,才没有闯下更大的祸事,只是把陶师傅吓得不轻。
经此一闹,学校换掉了所有棕榈树,并立即申请资金在校门修建防象栏,24米长、3.2米高,足足用了15吨钢材。就这样,大象还是会三天两头在校门口晃悠,试着闯入学校。校长朱超告诉记者,学校附近有30多头大象,人象经常发生交集,所以对学生的防象安全教育是该校一大特色。
四年级女生邱婷告诉记者,每当听见学校广播响起大象叫声,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在几分钟内跑到学校三楼避象,这一防象演练自从她入学开始就一直在进行。“我不怕大象,不去惹它们就没事,大象是我们的朋友。”邱婷说,除了防象,学校还经常开设野生动物保护课程,告诉学生为什么要保护大象,以及何如与它们相处。如今该校的孩子们对大象的出现已经习以为常,并保持着积极看法。
磨合:
人象都不容易
防象学校的出现,只是当地人象冲突的一小部分。大量村舍农田,都在象群的活动范围之内,于是防象预警体系的建设极为关键。
在思茅区六顺镇的一座高山上,建有一座大象观测塔。它的作用,类似古代的望楼,为在周边农田耕作的村民进行象群预警,紧急时还能跑进塔里避象。野象监测员杨忠平,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早晚拿着望远镜,在塔楼上瞭望,一旦发现象群的踪迹,立即通知村民避象。
“有时是用无人机,有时在塔楼瞭望,看到大象下山就发出警报。”老杨说,附近的村民只有接到他平安无事的短信才敢出来耕作,而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失去了某些大象的踪迹,必须冒险进山寻象。一次在浓雾中,他几乎一头撞上象屁股,人象都吓了一跳,然后象追人逃。老扬一路狂奔,摔进了一条小水沟,大象才放弃了追击。“那次它不是真想置我于死地,只是驱逐,否则我是肯定没法活命的。”老杨说,大象看着可爱,其实非常危险,对它们一定要保持敬畏之心。
观测4年,多次遇险,老杨还是对大象很有感情。目送它们迁徙离开时会感到不舍,它们回来时像看到老朋友一样高兴。既欢迎又头疼,老杨觉得这样的心态实在矛盾。在野象中,被赶出象群的独象最为危险,因为脾气暴躁是观测的“重点对象”。但凡事也有例外,比如两头被称为“断牙”和“黑皮”的独象,为了讨生活竟然自己把自己驯化了。
断牙非常好认,因为打架输了缺了一根象牙,和黑皮一样,都是象群竞争中的失败者。眼看象生无望,两头大象索性赖在当地不走了,经常去村里蹭饭。开始村民们很害怕,但后来发现它们好像还挺乖,吃饱了就趴在村里休息,不惹事不伤人,所以就放下了戒备,该干啥干啥,人象共处相安无事。每次看到它俩厚着脸皮去村里蹭饭,老杨都会感慨:“大象也不容易啊。”
约定:
不扰民就管饭
“打家劫舍”、四处扰民,动粗伤人,放任野象胡闹肯定不是办法。为此,普洱市林草部门全国首创建设了“野象食堂”,有效减少野象到附近社区农田采食农作物,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人象冲突。
“我们在亚洲象活动频繁的区域种植了四千多亩食物源基地,分时段、分季节种植亚洲象喜食的芭蕉、玉米、棕叶芦等。”普洱市林草局野生动物和湿地保护科科长周智韬告诉记者,“十四五”期间,当地计划完成1万亩食物源基地建设,满足亚洲象的取食需求。在因亚洲象侵扰频繁而撂荒、放弃种植的土地上,当地林草部门每亩农户补助200元,鼓励其恢复种植,弥补因亚洲象肇事给农户带来的经济损失。
普洱市林草部门还适度建设了野外硝塘,方便野象取食泥土中的硝盐,同时在重点区域、重要时段定点投食,降低食物短缺季节野象进村取食的频率。例如,澜沧县发展河乡的亚洲象监测员在短期野外食物源缺乏时,会对亚洲象投放玉米、稻谷等食物,引导亚洲象回归森林。投食以来,亚洲象每月进村入户次数由十多次减少至两三次,而且再无野象伤人事件发生。
也许正是因为“野象食堂”的建立,象群奔走相告,纷纷来到这里觅食,最高峰时中国半数以上野象竟都汇聚于此,甚至为了争夺“食堂”控制权大打出手。这和圈养有何区别?对保护大象来说究竟利弊几何?周智韬说,按照常理,不应该对野象进行太多干涉,但问题是随着亚洲野象种族数量增加,大象必须要扩展栖息地,迁徙导致的人象冲突在所难免,人象都必须面对这一事实,既然无法避免交集,只能思考如何相处共存。
“‘大象食堂’就如同一份人象签订的无形契约,只要不扰民,就有东西吃,大象是一种非常聪明的动物,很快就明白了人类的苦心,双方都做出了妥协与让步。”周智韬说,长期投喂肯定不是完美解决方案,但却维持了人象关系的平衡,不失为一种权宜之计。野生动物保护与人类自身发展间的关系,是一个需要长期探索的课题,随着对野象保护研究的深入,一定会有更加科学合理的保护方案出现,让大象能够像它们的祖先一样,自在漫步山林,种群繁荣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