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华商韬略 遗墨

河南人为何与“偷井盖”绑定在一起？

这是一个既冤枉又不冤枉的故事。

娶了三个“妻子”，并且全部伪造了公章和结婚证；出资承包了一个铸造厂，为了炼钢，把井盖、自行车，下水管道统统扔到了炼钢炉里，还拿着铁锹威胁要活埋供电局局长！

这么剽悍的人，叫乔保锋，一个1980年代靠收破烂1笔就赚到万的“破烂王”。



活跃于华北的初代拾荒大王，都有些草莽气。不过随着市场变迁，收破烂也从财富的应许之地，走向深度内卷。

起初，在北京，来自全国各地的几十万拾荒者各自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不同的“帮派”，或垄断一块城区，或占领一项细分行业。帮派之间区域划分森严，彼此利益冲突不断，成为了弱肉强食的江湖。

“有的人捡不着就偷，偷不着就抢，污水井盖、绿地护栏、变压器、甚至地铁的电缆都给你铰了。”王维平教授说，“那时，打架、械斗几乎是家常便饭。”



为了平息各个地方帮派对废品资源的争夺，王维平出面促成了十多个帮派的面对面会谈，达成了一份协议：

“四川帮”负责捡垃圾，“河南帮”负责收废品，“河北帮”负责四环外接应废品回收，“江苏帮”负责回收地沟油。

河南人和井盖源于此，确切地说是河南固始人。

据粗略统计，在北京从事废品回收行业的人员高峰时约在20万（一说30万）人左右。有的蹬三轮车走街串巷，有的租下铺面成为坐商，他们中70%来自河南，其中95%又来自固始。

井盖属于公共设施，不能随意回收销赃，因而无论是谁偷的，最后都会与掌握废品收购的河南固始人联系到了一起。由此，河南人躺枪“偷井盖的贼”。



想很多行业一样，先入的有着大把的财富机会，后来只能吃糠咽菜。内卷背后是整个废品回收的产业困境。

长期缺乏行业规范、产业升级，加之从业群体本身素质的原因，拾荒者们一直没有摆脱草莽状态，废品村更是成为各类安全隐患的重灾区。

随着大城市强化城市治理，这些人被打上了“低端人口”、“低端产业”的标签，被迫向城市外围迁徙，并且成为地方讳言的产业污点。

桐庐的快递、义乌的小商品、新化的打印……但却没人会趾高气扬的谈起河南人的废品回收产业。



但公允地说，正是这样一群人靠自己捡拾垃圾双手为大城市剩下了数以亿计的处理成本，以及超越欧美的回收效率。据王维平统计，他们不仅帮助政府节省每年数亿元的垃圾处理费，还用精细的人工分拣，使资源得到了更高效地回收利用。

在一次次整顿、漂泊迁徙中，北京废品回收从业人口已经下降到十万左右，但北京承受垃圾围城的压力丝毫没有减少。

今天，随着国家越来越重视生活垃圾回收，背上“偷井盖”污名的河南人，也许有机会享受一次来自产业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