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捷克的一场黑白摄影比赛中,一张看似普通的人物肖像,获得了冠军。

照片中的主角,既不美艳亦不浮夸,却有一种直击心灵的美。



她老了,满脸皱纹,但在翩然起舞时,目光却依然如少女般炽热。

似乎只要心跳还在,演出就不会落幕。



她就是当今世上最年长的舞者,

106岁高龄的舞蹈家——艾琳·克莱默。





拍下那张黑白肖像时,艾琳正值102岁。

生日那天,她以一支独舞,作为对岁月的献礼。



黄昏之际,艾琳侧躺在石滩上。

朦胧水汽与暮色,勾勒出她的婀娜身姿。



旋律一起,她舒展软如云絮的身体;

用柔若无骨的双臂,轻抚路过的风。



苍老枯槁的身躯,舞姿却如少女般妩媚轻盈。



海鸥闻声飞来,在她的头顶盘旋;

 

她又伸开双臂,扇动着无形的羽翼作翱翔之势。



旋律变幻,海浪翻涌。

艾琳用力感受着日月馈赠的人间风光,仿佛想将一抹斜阳,揽入怀中。



可惜,风不止,彩云也留不住。

 

一曲终了,她痴痴目送天地沉入黑夜,轻叹白驹过隙。



这是属于生命的颂歌,或是,留给时间的挽歌。



当艾琳的这段独舞,被她的摄影师传上油管。

 

一时间,这个百岁舞者,风靡全网,引来外媒报道。

 

看过艾琳表演的观众,无不惊叹:

 

这种历经沧桑,却始终旺盛的生命力,仿佛有着穿透岁月的力量。



当人们还在为舞者迟暮而惋惜,艾琳却摇头轻笑——

 

这不会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支舞。

“我现在继续跳舞,的确有点冒险。但我觉得这无关年龄,而是对舞蹈的一种赤诚,一份热爱。”



103岁时,艾琳还在为她的新舞台剧《A Buddhas Wife》编舞。

 

她在舞台剧中饰演了一位17岁的公主,却毫不违和。



尽管,因为年纪已高,艾琳的右眼视物非常模糊。

 

但17岁少女袅袅婷婷的姿态,依旧被这个百岁老人在舞台上演绎到极致。

随着音乐响起,她绕指腕花,如花开颤瓣;翘首阔步,如孔雀傲视。



当艾琳在采访中被问及,身为一个老人去模仿少女的姿态,是否会给她造成困扰;

 

她答道:“我为何要去模仿少女?我在舞台上需要做的不过是回忆。”

 

“我仍然感到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女,因为就是从那个时候,我爱上了舞蹈。”





1914年,艾琳·克莱默出生于悉尼。

她的家庭没有一丝艺术氛围,更谈不上美满,父亲酗酒暴力,母亲离家出逃。



艾琳的童年颠沛流离,为了生计,她当过引座员、服务员,也做过模特。

 

生活如一沟死水,泛不起涟漪;

而艺术之花,偏偏在此氤氲而生。



24岁时,艾琳去旁观了一场维也纳芭蕾舞团的表演。

 

舞台上那一曲《蓝色多瑙河》,从此在她心中荡漾多年。



艾琳从未学过舞蹈,儿时也没练就基本功,而成人的骨架身形都早已定型。

芭蕾这门缓歌缦舞的艺术,本是她难以企及的梦想。



但她没有犹豫,在演出结束的第二天,就主动去了澳洲最著名的现代舞蹈团面试。

可能是天赋,也可能是天意,艾琳第一次试镜就被舞团破格录取了。



三年学成后,艾琳的职业舞蹈生涯开始了。

她跟随舞团,从印度到巴黎,从伦敦到纽约,20年来一直在舞蹈,从未停歇。



直至40岁时,艾琳在法国遇到了自己的毕生之爱,就此不再辗转。

 

可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

 

同居十多年后,艾琳的爱人不幸患上中风。

为了照顾他,艾琳第一次中断了自己的舞蹈事业,息舞18年。 



昔日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少女,逐渐被生活压弯了腰。

 

爱人因病去世时,艾琳已成为了74岁的老妇。

他的离世带走了艾琳生命中的一束光,令她内心的灵泉走到了枯竭的地步。



幸好,尚有舞蹈能予她救赎,那是藏在她灵魂中的语言。

 

在那些灰暗的日子里,艾琳再次踮起脚尖,翩翩起舞。

 

举手投足间,尽是她对生命的理解;岁月蹉跎,均融在了一支舞中。



在本应退休颐养天年的年纪,艾琳回归舞台,重启人生。



她先是为悉尼国家戏剧艺术学院出演了三部歌舞剧,



又参加了澳洲各个城市的大型舞蹈节。



那个刚回悉尼居无定所的孤寡老人,逐渐成为澳洲家喻户晓的国宝级舞蹈艺术家。

别人都说人生美好不过豆蔻年华,但她却说:100岁才是我最好的时光。



100岁的她,仍然喜欢将自己打扮精致,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优雅。



每次上台演出前,她都要化好精致的妆,给双唇涂上一抹殷红。

“虽然不能永远年轻,但要对生活保持感动。”



103岁时,艾琳在幕后首次担起舞台策划的重任:

 

为十几个年轻舞者编排舞步,设计音乐与服化道。



似乎,她身上涌动着源源不断的创造力。

 

那是出于对生命的热爱,无关年龄。

舞蹈之外,一个人在养老院中度日时,独处反而激发了艾琳的创作灵感。



闲来无事,她就每日写一章小说,至今她已经出版了三本著作。



她一生都对艺术怀着满腔热忱。

 

104岁时,艾琳从零开始尝试绘画,从临摹马蒂斯的狂野线条,到描绘出夏加尔般的梦幻色彩。



学画一年后,艾琳就斩获了澳洲某个著名绘画比赛的大奖。



去年,艾琳还扛起摄像机,试着和年轻人一起拍摄纪录片和微电影。



今年106岁的生日上,艾琳创作出她人生中第一部独立导演的短片《地平线女士》,作为自己生日独一无二的纪念礼物。

她的生命,就如她镜头下绽放的繁花,野蛮生长,绚烂缤纷。



虽然艾琳的生活十分多彩,但粉丝们免不了担心,一个上了年纪的独居老人会陷入孤独。

而艾琳的护工朋友却说,“想多了,并没有。”

作为闻名澳洲的舞蹈演员,艾琳凭借魅力吸引了一大群朋友。



有的是慕名而来的舞者,有的则是她在网上的粉丝,远道而来只为和艾琳见上一面。



“许多人害怕变老,但和艾琳在一起让我们意识到,年龄确实只是一个数字。”



当粉丝们问起艾琳保持年轻心态的秘诀,艾琳戏谑地说:

 

“俄罗斯老人常说,想长命百岁就不要喝酒、不要抽烟、不追女人。

 

但我一条都没遵守,当然啦,我也不追男人哈哈~”



言外之意:一个年轻鲜活的灵魂,比什么都可贵。

 

在艾琳的个人主页上,关于她的词条很长:舞蹈演员、编舞、服装设计师、画家、作家...



然而,标签并不能囊括她丰富的人生。

年龄并非鉴别一个人是否老去的标准,失去求知欲与创造力才是。

 

到了100岁又如何,同样有无数种可能。

 

愿我们都能为了热爱与自由而活,不因年龄给自己的人生设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