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的这个胡子男人在巴黎出生和长大,而如今,他却要靠占领别人的房屋才能继续在这个城市立足生存。他和同伴在深夜的巴黎街头认真地搜寻着空房,他们需要找到一栋面积在1000-1500平方米的房屋。当他们看到一栋比较心仪的房屋时,他们就会在门上做标记,或者试着把地铁卡插进门缝里,尝试能否把门打开。
到了后半夜,一行人终于“相中”了一栋房子,这栋建筑在他们周五列出的“可占领空房”的名单上。建筑从外观上看已经将近有六七年无人居住了,他们决定在第二天凌晨四点进入大楼,因为这个时间居民们基本都已经入睡,只要他们动静不大,就可以顺利潜进房屋。
第二天天亮后,一众“占领者”正在他们之前占据的房屋里商讨着新房“入住计划”。其中一个勘察房屋的哨兵发现新房的其中一扇窗户后是空房间,于是众人决定通过这个“突破口”占领房屋。 他们通过谷歌地图观察着房子的结构,分析周边居民的活动,然后决定在凌晨四点动身。为了实现这个搬迁计划,他们已经准备了整整三天。
占领者们并不是为了占领而擅自入住,而是因为巴黎高昂的房租和房价,让低收入人群早已无法企及,他们只能被迫通过这种自私的方式获取自己的住所,让这个早已熟悉的城市有能够容纳自己的一角,他们非常清楚自己不会因为房产所有权的问题而离开这个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巴黎街头的空房数量多的甚至出人意料,更甚者还有空了十年无人居住的房子。在这里,大约15%的房产都被闲置了,而巴黎大部分的穷人,艺术家,流浪汉就只能睡在这些空房的门廊前,因为只有躺在这些无人居住的空房前,他们才不会被人赶走,这些人居无定所,四处漂泊。
他们到达了新房,顺着梯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潜进了房子里。然而倒霉的是,他们被反犯罪小组发现了踪迹,占领者们必须保持安静,但根据法条,反犯罪小组只能等待占领者自己离开房屋才可以抓捕他们,于是聪明的占领者们决定待在房子里默默等待外面的人离开。
占领者们胆战心惊地度过了一晚,破旧的房间里只有杂乱的废弃家具,所以他们只能在房间内搭帐篷睡觉。
天亮后,他们开始四处观察自己挑选的这栋建筑。已经脱落的墙皮随处可见,屋子里的“原住民”小鸟也因为占领者的入侵而不得不更换栖息地。占领者们对着破旧的房间老道的赞美着它的结构。
根据法律,占领者们为了不被诉讼,他们需要在48小时内占领这所房子且不被其他人发现。他们开始迅速分配各自的房间,每个人在被分配到的房间里需要快速打扫干净,营造出已经占领的迹象。占领者们将房屋里的窗户全部挂上布匹遮住,将墙面重新刷漆,地板清理干净,然后把自己的生活用品一一安置进去。他们需要尽可能的保持安静,因为在刚入住不到48个小时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的行为正处于明显违法的阶段。
尽管反犯罪小组正在附近守株待兔,但占领者们似乎并不着急,因为占领房屋这件事目前已不属于反犯罪小组的管辖范畴。占领者们也很清楚自己目前的优势,如果是外来移民占领房屋,那么反犯罪小组会立即将这些移民驱逐出去,因为他们曾亲眼见过在其他地区看到外来移民因为占领房屋而与反犯罪小组发生的暴力冲突事件,但他们本身就是巴黎的白人,所以他们在这方面也有“优待”。
占领者们为了避免附近邻居的举报,他们在夜晚必须保持安静,只有在白天才可以发出一些动静,因为大部分的居民都已经外出工作。他们细心的打扫着这个大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将每一个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大家配合分工,希望给这所老房子重新营造出往日的温馨感。
然而他们还是不得不面临现实,在他们入住一周的时间后,房东终于还是得到了消息赶了回来与占领者们对峙。这个建筑是巴黎第三大社会住房房东名下的,很显然房东的态度是不希望占领者们住在这栋房子里,他希望他们能够离开自己的房子。好心的附近居民们都在替占领者们辩护,说明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附近的人。占领者们的目的也很明确,他们需要这栋房子来居住,他们将大门用铁锁拴住,已经打定主意不会从这里出去。
在僵持不下的对峙中,房东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派自己的代表人上来观察自己房子的现状。代表人积极主动地和占领者们打着招呼,看到占领者将房子已经细心的修缮维护,她发现房子目前已经被占领者们改造成为了一个艺术小屋。占领者们跟代表人友好地交流着,他们诚恳地诉说着自己不得已占领这所房屋的理由,以及自己的难处。
很多时候,房东不允许占领者居住的原因往往是因为闲置的老房子很多都没有设置安全出口,如果占领者在这所房子里发生意外,那么就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而丧命。但在占领者看来,他们显然更希望自己能住在一个庇护所里,而不是大街上。
最后,占领者们和房东达成了一致,他们可以在九月之前合法地占用这座大楼,这已经足够他们远离风餐露宿好几个月了。尽管房东刚到这里时是满腔的怒气,然而他们离开时的情绪却是愉快的。占领者们通过行动证明了只要好好沟通最后的结果是可能的,他们不用再继续担心被赶到大街上。这群占领者们没有传播任何政治或者宗教信息,他们以情动人,以理晓人,他们和房东诉说着被迫流浪大街的悲惨和无奈,低收入人群的生存环境多艰难,他们不是为了占领而占领,他们只是想要继续留在这个地方,他们尊重房屋,细心修缮,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在这场占领运动中,没有人是自愿选择占领的,有时奇怪的他们可能会无法融入社会,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这样的人就不能在巴黎生存,他们也应该在这片土地居有定所,发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