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4日,印度卫生部公布的数据显示,印度新增357229例新冠确诊病例,累计新冠确诊病例超2000万例。印度成为继美国之后,全球第二个确诊病例超2000万例的国家。

事实上,在当地报道疫情的记者也不能幸免。数据显示,目前已有165名记者在印度感染新冠病毒死亡。

英国《卫报》记者汉娜·爱丽丝·皮尔森(Hanna Ellis Peterson)刚刚失去了一位亲密的同事卡科利·巴塔查里亚(Kakoli Bhattacharya)。卡科利感染病毒去世。

以下是她的讲述:

卡科利是 《卫报》的新闻助理。温暖、善良、睿智、聪明,《卫报》所有的记者都记得她。

她从2009年就开始为我们工作。她随时可以找到我需要的任何电话号码或联系方式,并帮我解决了在印度工作可能遇到的任何官僚主义。

在印度做报道,本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是卡科利让我觉得,工作成为一种巨大的快乐。

卡科利还得到了其他媒体记者们的高度评价。记得我刚来新德里的时候,第一个来欢迎我的就是她。她对这里了如指掌。没有她,《卫报》对印度的报道将会大不相同。

病例和死亡人数激增

大壶节(Kumbh Mela)和板球比赛是臭名昭著的超级传播事件,它们无疑是灾难性的。

除此外,人们也聚集在数百人的婚礼、社交场合、小型宗教节日。



图为:大壶节期间人们聚集在恒河沐浴

人们外出工作,在市场等公共场所混在一起,根本就不在乎社交距离,也没有人戴口罩。

没多久,我们就看到了新变种的出现,它们似乎更具毒性。

我们现在看到的B1167变种似乎传染性特别强。在第一波中,趋势是年轻人会感染,但没有症状。

这一次,很多年轻人病得很重,甚至死亡。他们更多地外出工作和社交,因此经常暴露在病毒下。而已经接种疫苗的人主要是老年人。

数百名同行丧生,每天醒来都心怀恐惧

毫无疑问,这是我报道过的最困难的故事。

我正在报道一场正在展开的悲剧,这场悲剧不仅触动了我个人,也触动了我身边的每个人,我没有机会远离这一切。

最近,我在德里的一个火葬场里度过了一天,那里正在火化一个死于冠状病毒的人,这是我报道过的最揪心的一天。

人们把这里比作战区。敌人是隐形的,战场是医院,恐惧更大,更令人不安。我一页一页地翻看报纸,每天醒来都心怀恐惧,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死去,又有多少人是我认识的和爱的人。

医生成为了我最可靠的信息来源。感谢许多勇敢、过度劳累的医生,他们会在我在新冠病房值班24小时后打电话给我,告诉我真相。在当地政府坚决不承认氧气、药物和疫苗短缺的情况下,是医生们提前警告我,一场致命的冲击已经到来。

我也从未报道过如此紧迫的事件,也从未清楚地看到新闻工作者所扮演的重要角色。印度的悲剧是世界的悲剧,不能被忽视。

正如我在火葬场和医院大门外乞求床位的家属所说,请让世界看看印度发生了什么。印度发生的情况也向世界其他地区,特别是接种疫苗日益增多的西方国家发出了一个严厉警告:这场大流行尚未消失,现在不是自满的时候。

印度是一个巨大的、多元化的国家。当地记者的工作非常出色,他们一直在实地调查,揭露氧气和床位的紧缺,清点火葬场的尸体,让地方当局为掩盖大流行病的真实死亡人数负责。

他们为自己的报道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数百名印度记者在报道这一疫病时失去了生命,其中仅在过去几周就有50多名记者丧生。

官方掩盖数据,记者在火葬场清点尸体

在邦一级,政府没有诚实对待死亡率。官方数字与医院太平间和火葬场之间堆积的尸体数量完全不相符——据信,在某些情况下,真实数值甚至要高出10倍。

当地记者只能驻扎在火葬场外,自己清点尸体。



作为记者,我们引用官方统计数据,但同时也会发出警告,专家认为真实数字要高得多。

北方邦的首席部长坚持说没有氧气短缺,并威胁我们,要对说氧气短缺的人提出刑事指控。但我与两位生活在北方邦且在本周失去亲人的家属谈过,他们失去亲人的原因,全是因为病人无法获得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