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职业咨询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他们招募了数千名所谓的金融专业人士，帮助那些有经济能力的中国留学生打开就业之门，让他们在华尔街站稳脚跟。
为了帮助学生获得实习机会，并最终进入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和花旗集团（Citigroup）等华尔街大公司工作，一些职业咨询公司向中国学生收取的中介费用高达1.2万美元或更多。
职业咨询公司的项目为学生提供了一种内部渠道，将他们与银行家配对，帮助他们制定战略、拓展人脉、起草信函，甚至内部推荐，协助他们从上海到纽约等地成功找到工作。
他们还把目标对准了Citadel LLC和其他对冲基金、麦肯锡（McKinsey & Co.）等高级咨询公司，以及中信证券（Citic Securities Co.）等中国重量级企业。
彭博社联系的这些公司中，大多数都否认与这些职业咨询公司有任何关系。
这种做法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批评者，他们质疑，向富人抛出橄榄枝对金融行业是否公平或有益。这也引发了人们对银行家道德问题的担忧——他们有时不通知雇主，兼职赚钱。
总部位于纽约的高盛。
资深银行家、《如何成为一名投资银行家》(How to Make it as a Investment banker)一书的作者王西恩（Sean Wang）说，近年来，在中介机构担任导师、收取内部引荐费的中国银行家越来越多。
“这引发了广泛的公平问题，”他说。“如果你花钱请人帮你写求职信，或者让他们得到第一轮面试的机会，这对那些没有能力负担这些的求职者来说，是否公平?”
随着中国金融市场的开放，国际和本土银行都在中国加大招聘力度。例如，高盛、瑞银集团（UBS Group AG）和瑞士信贷集团（Credit Suisse Group AG）都在寻求将员工数量增加一倍甚至两倍，以寻找中国富人。
在就业市场形势严峻的情况下，这一举措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安慰。招聘网站智联招聘（Zhaopin.com）的一份报告显示，受疫情影响，2020年金融业的职位空缺减少了12%，信托、证券公司和基金行业的求职者面临着每个职位约40人的竞争，激烈程度达到了1/40。
对于今年创纪录的910万应届中国毕业生来说，更广泛的就业市场正处于几十年来最低迷的时期。
随着中国与西方关系的紧张加剧，以及中国成功遏制了仍在许多国家肆虐的疫情，大批海外留学生回国，使他们的队伍进一步壮大。
当然，职业培训和职业咨询并不局限于中国。这在美国也是一个大行业，根据IBISworld的数据，该行业去年的产值超过160亿美元。
美国的公司也在兜售他们可以提供金融专业人士作为导师。华尔街绿洲（Wall Street Oasis）说，它有1000多名不同的专业人士可供选择，提供的套餐价格从79美元到1390美元不等。
DreambigCareer总部位于成都，成立于2013年，旨在帮助中国的留学人员。据该公司联合创始人兼首席运营官、前瑞士信贷银行家郭雨嘉（Joseph Guo）称，去年该公司拥有4000名客户，在过去四年中增长了四倍。
该公司声称，在这一努力中，已经从跨国公司招募了3000多名银行家和顾问。
这类中介公司其实早已存在。一个被称为“黑带”（Blackbelt）的项目主要面向大一和大二学生，帮助他们在大三时建立实习机会。郭雨嘉说，他们针对学院的培训时间超过100小时，每个学生有4到5个导师。
这些课程大多在网上进行。他说，DreambigCareer的收费范围从几百美元到一万多美元不等。
郭雨嘉否认了这项服务给予了不公平的优势。相反，他说，这为那些想要进入外资银行的中国学生提供了公平的竞争环境。该公司表示，它已经帮助学生获得了6000多份来自知名金融公司的工作邀请。
行人走过摩根士丹利纽约总部。
2018年，该公司被中国开发商碧桂园（Country Garden）支持的纽约上市教育公司Bright Scholar Education Holdings收购。该公司在其网站首页刊登了一名据称来自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的贷款发起专家和对冲基金Citadel LLC的策略师作为明星导师。
在接受彭博社采访后，这名Citadel员工的照片被删除。
摩根士丹利的一位发言人表示，DreambigCareer网站上提到的个人已于2019年离开该公司。Citadel的一位发言人说，此人在公司任职期间没有担任过导师。
郭雨嘉表示，所有的导师都是“100%经过验证”的，但他们的就业信息可能不是最新的。虽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就职前都得到了雇主的批准，但郭雨嘉说他不能排除一些人可能没有通知公司的可能性。
他说，一些导师要求匿名，并要求不要让学生在自己的公司实习或工作，以避免利益冲突。
业内人士表示，导师通常每小时可以挣到100美元或更多。由于讨论内部事务，业内人士要求匿名。
据营销资料显示，在高盛谋求工作的酬金为1.2万美元。据一名公司代表说，这些酬金并不能保证任何一家公司会提供全职的工作机会。此外，在中信证券等国内大公司谋得一席之地的费用也要9000美元。
学生和业内人士说，一家名为“华尔街龙舌兰”（Wall Street Tequila）的中介收取的费用可能是最高的。这家总部位于上海的公司在其官方微信账户上表示，在过去7年里，他们已经帮助3000多名学生获得了100万元（152680美元）的高薪聘用。
其创始人、前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 Co.）分析师孙志颉 （Jerry Sun）在2017年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表示，2015年至2017年，进入全球前九强银行的中国员工中，有一半以上是在这家职业资讯公司培训的。
华尔街龙舌兰酒和孙志颉多次拒绝了采访请求。彭博社无法核实这些公司的成功率。
中信证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招聘和申请的唯一官方来源是中信证券招聘网站。”“所有候选人都受到公平对待，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根据他们的能力招聘的。”
花旗和高盛的发言人说，他们与这两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麦肯锡拒绝置评。
竞争也催生了更加模糊的策略。据彭博社报道，埃森哲咨询公司的一名顾问表示，很多中介在领英上与他们接触，向他们寻求服务，其中一家中介提供的实习推荐费至少为1500美元。
DreambigCareer的郭雨嘉说，公司不会为内部推荐的大公司员工支付薪酬。
过去几年，资深银行家和作家王西恩与金融界的同事一起，在中国社交媒体平台新浪微博上批评那些收钱引荐的同行。
据王西恩说，他的举动引起了公司和中国券商管理层的注意，引发了内部调查，并警告称不允许销售内部推荐。
“当你进入这个行业并工作足够长的时间后，你会发现投资银行并不是那么难，它不是火箭科学，也不需要高超的技术技能，”王说。“你的价值观会带你走很长的路。”
它也不限于金融领域。科技巨头腾讯控股（Tencent Holdings） 8月份发表声明称，该公司从未与任何第三方机构和个人就内部引荐达成任何合作关系。
腾讯控股
24岁的伊莎贝尔·许（Isabel Xu）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去年她很幸运地在中国一家顶级经纪公司找到了实习机会。但她并没有得到职业咨询公司的帮助，因为他们收费太贵了。
她先从一群70名刚毕业的学生开始，在完成了包括模拟谈判在内的第一周作业后，这群学生被筛选到约20人。后来，伊莎贝尔·许小姐和其他几名实习生得到了固定的工作。
她表示：“如果能早点了解这些银行家和金融界人士，并得到内部推荐，肯定会有很大帮助，但我不认为这是绝对优势。”
“说到底，一切都取决于基本面。如果你没有金融建模等技能，你在实习中是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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