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年前发生在伦敦公交车上的真实案件。尽管伦敦是世界上公众场所监控摄像头最多的城市,但是这个狡猾的跟踪狂相当擅长隐蔽,哪怕被监控摄像抓拍,他的形象也很难辨认,异常模糊不说,还基本都是遮着脸和侧着面。更何况,伦敦有800万人,凭着几个模糊的监控画面就想抓到犯人,看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然而,迟迟不能破案的苏格兰场(伦敦警察厅)决定放个大招,他们召唤了高人Gary Collins前来助阵。
Collins赶到现场,查看了关于跟踪狂的监控图像,图像大多模糊不堪,几乎所有画面都看不清跟踪狂的脸。然而Collins看完之后信心十足地说:“这人名叫XXX,我确定是他…”几位同事当场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知道?”Collins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几年前见过他一面…”
这样的破案方式,是Collins警官的日常,因为Collins拥有一种非比寻常的能力——超强的,记忆识别人脸的能力。Collins能准确记忆和识别上千张人脸,即便面对极端模糊,残缺不全的图像,他也能准确识别出那人的身份,精准度远超AI…Collins这样的人,被称为“超级识别者”!
这位“超级识别者”的故事,让我们从头说起…Collins是一个电话工程师的儿子,打小他就发现,自己拥有与生俱来的,超强人脸识别的天赋。只要他见过的人,哪怕只是一瞬间,过了好几年他都能一眼认出这张脸。他的大脑如同一个人脸数据库,成千上万张脸,被他精准地储存在各个不同的单元格里,从不出错,从不混淆。
只是最初Collins并不以此为异,他甚至天真地以为,所有小孩都有这样的能力…
上学的时候,Collins学习成绩并不优秀,只是在绘画方面比较突出,也因此,Collins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超能力”。他大学读的是艺术设计,毕业以后他搞了一段时间的艺术工作。到了1995年,才阴差阳错当了伦敦警察。那时候Collins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他的到来,苏格兰场日后会掀起一场刑侦的革命性突破…
一开始,Collins在伦敦东南区当巡警,在所在片区巡逻了一阵子之后,他竟然能报出遇见过的每个人的名字(只要打过照面)。这样神奇的情形让同事们惊讶不已,没过几年,这一片区的大小罪犯,无论偷盗的,抢劫的,家暴的,能走的便走了,不能走的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原因无他,Collins的人脸识别能力太强了,犯过事的走在大街上,Collins永远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日久天长,整个伦敦警察厅都知道了Collins的大名和事迹,同事们给他起了“雨人”的绰号。
不过那时候,只有偶尔碰上棘手的,需要用到“人脸识别”的案子才会搬请Collins。
到了2009年前后,哈佛大学一名教授的提议让Collins脱颖而出,成为了苏格兰场的“X战警”。这位教授便是哈佛大学从事脸盲症研究的Richard Russel博士。
Richard Russel
说起来有些神奇,Russel常年从事脸盲症的研究,他亲手统计出人类约有2%的人患脸盲。钻研多年后,Russel脑洞一开想到一个相反的问题:既然人类中有2%的脸盲,那有没有人脸识别能力超强的人存在呢?如果有,这类人的比例大概是多少?
Russel带着这样的疑问开始了新研究,在对大批人群做了相当数量的人脸识别的测试以后。Russel惊讶地发现,拥有“超强人脸识别”能力的人真的存在,和脸盲症的比例相当,他们在人类中的比例是1%~2%之间…
说来也巧,Russel的研究结果刚刚出炉,伦敦苏格兰场的Neville探长也正为伦敦的无数个监控摄像头发愁,Neville探长认为,这些看似先进的玩意儿对破案一点帮助都没有:拍到的通常都是远景,即便捕捉到了嫌疑人,一般人也很难借此辨认出样貌和身份。
就在Neville探员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向他介绍了哈佛大学Russel的研究成果,双方联系并讨论之后,Neville探员开始在全伦敦警察系统里物色“人脸识别的超人”,早已名声在外的Collins,就这样走进了苏格兰场高层的视野。Collins在小试牛刀,揪出了几个监控拍到的嫌犯之后,彻底名声大噪。包括Neville探长在内的苏格兰场高层喜出望外,当即拍板决定:委托Russel教授,通过哈佛大学的测试系统,选拔和培养一批Collins这样的“超级识别者”。
就这样,苏格兰场开始四处打听和挖人,终于在2009年组建起了一支由152名“超级识别者”组成的特殊队伍。这精挑细选的“超级识别者”里,Collins无疑是天赋和能力最强的那一个,堪称“超级识别者”里的实力天花板。
“超级识别者”刚成立没多久,就迎来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2011年,伦敦爆发了震惊世界的“8.6骚乱事件”,这场骚乱的起因是警方怀疑一名29岁的黑人男性平民持枪和携带毒品,之后因为拘捕被苏格兰场的警员枪杀。到了8月6日,伦敦爆发了游行示威,并在和警方的对峙中爆发冲突,逐渐演变成了骚乱。最后,一些暴徒也混入游行队伍,和警方爆发激烈冲突,出现了手持武器攻击警察,点燃警车等一系列暴力行径。
冲突结束后,警方要在从成百上千的游行人群里,搜捕那些带头闹事的人。那天下午,苏格兰场的一个会议室里,投影仪播放着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这些远景画面中,大家看到了一名暴徒纵火点燃了警车,又跑到打砸抢了一个商店,殴打了经过的路人,还向人群投掷了汽油弹。一名警员指着这名暴徒愤怒地说:“我们必须揪他出来,他是最恶劣的一个。”
话音未落,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大家纷纷吐槽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这名暴徒虽然出镜很活跃,却一直戴着黑面罩…
就在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超级识别者”Collins,只见他对着画面专注地看了一阵,然后立刻给出了答案:“他叫Stephen Prince…”
所有人都把惊讶的目光投向Collins,不等大家感慨,Collins的下一句更令人瞠目结舌:“我2005年见过他一次…”就这样,Collins只花了几分钟,便解决了让众人抓破脑袋的难题,Stephen Prince被捉拿归案,交代了“8.6骚乱事件”全部的犯罪经过,果然和监控拍到的一模一样。
而这次“骚乱事件”中,警方也同时启用了人脸识别技术查找罪犯,电脑在扫描了4000多人以后,只认出了1名嫌犯。
而Collins再次展示了他的可怕天赋和实力,他在迅速看完4000多人以后,找出了180名罪犯,不少人有犯罪前科,Collins甚至给出了他们的名字。
凭借Collins和“超级识别者”同事们,苏格兰场最终逮捕了609名嫌犯,90%成功认罪,三分之二的罪犯被送上法庭。被Collins抓到最恶劣的罪犯Stephen Prince,最终判刑6年,成为这次“骚乱事件”中刑期最长的犯人。
在2011年大显身手之后,苏格兰场开始越发倚重Collins和“超级识别者”,在之后的执法行动中,一旦发生诸如出现犯罪的大型集会,Collins和同事们都会悄悄来到现场,暗中观察所有人,将他们的脸一一记录在脑海,几百个也好,上千个也罢,“超级识别者”都能做到过目不忘…
无论是摇滚音乐会人群里“揩油”的色魔,还是混在白金汉宫前游客里的恐怖分子,一旦被Collins等人的目光扫描过,便难逃追捕。毫不夸张地说,比起监控摄像头,“超级识别者”才是稳定又强大的嫌犯追踪器。
自打Collins和“超级识别者”团队成立之后,到了2013年4月,苏格兰场抓获的罪犯番了整整3倍。2015年,一名少女被杀以后,苏格兰场出动了8个警队的600多名警员,地毯式搜寻罪犯却收效甚微,当Collins等人出马后,一出手便很快锁定了杀人犯的身份。
如今,Collins已经年过五旬,在“人脸识别”的能力上,他的个人能力依旧无可匹敌,是执法系统里不折不扣的“超级英雄”。
当然,像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一样,“超强人脸识别”是Collins的强力天赋,也同样是他的诅咒,因为人脸识别方面的能力超强,他对人脸之外事物的记忆力就差得出奇,去商店东西,无论买多少都得用纸条写下来…
除此之外,因为习惯性地扫描记忆人脸,他会经常盯着陌生人的脸看上老半天,时不时会招来对方“你瞅啥?”的亲切问候。
甚至最严重的,因为认得每一个经手过的犯罪分子,他有一次去接儿子放学,在校门口认出了一个帮派老大,Collins不得不马上装出不认识的样子,免得给家人招祸上身。
如今的Collins已经是半退休状态,但他的“超级识别者”团队已经发展壮大,招募的人员在超强天赋的基础上,也摸索出了一套有效的“肉眼人脸识别技术”。
苏格兰场的“X战警”有了传承,Collins本人的“超能力”似乎也遗传了下来,大儿子只对足球球员感兴趣,便能记住几乎所有国家,所有球队的球员的脸和名字…
对此Collins非常欣慰,他笑到:“谁知道呢?但我觉得他也是一个’超级识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