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第一批“红色资本家”浮现,而在深圳,很少有人比晓峰的父亲胡斌贤更加突出。十年前,他获得了一家近乎破产的国有企业的经营权,这家支离破碎的企业被他逐步转型为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海上石油钻井平台和模块化房屋制造商之一。如果胡斌贤罕见地没出差,会把儿子带到办公室。11岁时,晓峰已经能跟候客室里的人聊生意了。现年35岁的晓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到:“父亲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我。我们每次聊天都是全球经济或政治……他对我个人的了解很少。”
在这种悉心培养下,年轻的晓峰离开了中国并在海外成家立业。在中国,很多人认为富人就是想尽办法的把自己的子女送出国,只有在国外,他们的钱才真正属于他们。这些所谓的富二代们悄然接受了这种不安全感情结,而要了解其重要性,则需要重新调整关于中国对澳投资的叙事。
在大多数情况下,媒体报道集中在豪宅、奢侈品和城市中心区域的高层公寓的建设上。新一代移民出生在中国,在澳洲接受教育,现在开始在他们的第二故乡留下印记。凭藉耐心,来自家庭的长期资本支持以及适应日益全球化经济的文化流畅性,他们证明了自己能够发现其他人忽略的机遇。
晓峰现在是一名风险资本家和房地产开发商,其公司在澳洲和新西兰拥有价值23亿元的酒店、度假村和住宅项目。他让澳洲人一致认为,中国人是和犹太人一样齐名的“最会做生意的种族”。而这时,晓峰还不到40岁,他前卫,具有创业精神,同时也并不总是出现镁光灯面前。
晓峰说自己在澳洲的经商模式就是效仿早起移民到澳洲的意大利和希腊家族。“他们成功,聪明,团结。”晓峰说,“他们拥有强大的家庭价值观,回馈社区,并且很好地融入了澳洲。”
晓峰穿着阿玛尼西装,戴着价值1.9万澳元的名表,谈起了自己的家庭以及在满足父母期望的过程中偶尔会遇到的失败。
“家庭就是一门生意。”他说。因此,他每年四次前往深圳,向父亲报告澳洲这边的进展情况,他惊讶地形容父亲表现得很“随和”和“随意”。然而,胡斌贤的好性情并没有延伸到在商业领域之外理解自己的独生子。“他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我喜欢看什么体育比赛,”晓峰说,“但他教会了我很多。”
1998年,15岁的晓峰被送到墨尔本名校。校长坚持要晓峰复读一年以提高英文水平,这给他的双亲留下了深刻印象。“中国父母太疯狂了,”晓峰笑着说,“他们想要一所对孩子来说很难的学校。”在这所名校读了四年之后,他上了墨尔本大学的商业法律专业,然而,他做了一件与家族期望大相径庭的事。“不是我从大学辍学……更多的是他们告诉我这不适合我。”他说,又笑了,“我家的智商都很高,但这让我变得很懒。”
23岁的晓峰在毫无房地产经验的情况下开始着手对澳洲住宅公寓的建设进行改革。在父亲的坚持下,他试图把中国模式下的模块化住宅带到墨尔本市中心。“我父亲觉得是这个想法绝对行不通,”晓峰说,“三年后,我终于被父亲说服。”这次失败让整个家庭损失了270万澳元,但足以让晓峰摸透了澳洲房地产的整体操作模式。接着,他聘请了一支年轻的团队,成功地开发了两个分别有50套公寓和60套公寓的小型项目,然后于2014年在墨尔本CBD推出了高档大厦。这个时候正值大量中国买家涌入和宽松的贷款标准,大厦在短短八周就卖出了80%的楼花。这栋大楼还获得了很多中国开发商的支持,其设计和公共设施赢得了一系列奖项,包括电影院,卡拉OK室,室外游泳池,瑜伽馆和空中花园。
类似这样的模式其实也非常适合到美国发展。但晓峰说,这当然在计划之内,但同样可能回到中国。在中国,越来越成熟的富裕阶层想要独特的体验,晓峰还预测了当代中国风格的出现。“新一代华人不想被视为最大的消费者,他们想成为顶尖创意人物。”他提起了近年来流行的“土豪”一词,嘲讽那些有钱但品味粗俗的人,但晓峰决心不成为其中之一。
到目前为止,澳洲最知名的华人企业家都主要集中在房地产行业,他们名列富豪榜。但很多时候外媒都喜欢把这些富豪和政治牵扯到一起,认为他们是通过各种手段转移财富并结交政客以达到其商业目的,所以他们也很容易成为媒体头条。
但实际上,这是外媒获取关注的一种一般手段。首先,澳大利亚富豪榜上的“富豪”其实总资产跟中国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所以当他们见到具备如此财富体量的中国人的时候,是双重惊讶。第一重,西方人眼中的中国人一直停留在一个贫穷的刻板印象中;第二重,中国人目前的财富要比想象中多太多。这就像是比较人口一样,当我们在和澳洲人解释中国春运的客流人次时我们是以“亿”作为单位,要知道,澳大利亚的总人口才不过2000多万,只是跟中国的一线城市差不多,比如上海、广州。
现在的澳洲华人企业家与传统的有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具备中国传统的同时,但终究是一家澳洲公司。而最重要的是:政治与他们无关,他们所关注的只是目前澳大利亚人所忽视的机遇。近几年澳大利亚的经济下滑严重,劳动力短缺,移民收紧,本地支柱性行业进入冬期,而目前年期的中国富二代企业家的共同点就是资本和另类世界观的结合,他们找到了被其他人忽视的机会。
“如果我们以传统方式参与比赛,我们就无法获胜,”晓峰说。“目前我在努力戒烟,不像和在中国的时候一样把抽烟当做社交,而且我也和澳洲人一样开始不吃午饭,因为午饭所占用的时间以及饱腹感带来的困意会拖慢我的工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