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被亲戚好友不断催婚已经成为剩男剩女们“甜蜜的烦恼”,而一个“让农村剩男结合城市剩女”的话题则在今年春节期间引起热议。
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话题起因于近日新华视点发布的一篇有关农村结婚彩礼的报道。根据报道,在山西、河南、湖南等地的一些农村地区,娶妻必备的车、房、彩礼等新“三大件”花费已飙涨到上百万元,许多农村男青年陷入结不起婚的困境。
对此,山西省智库发展协会副秘书长吴修明在接受新华视点采访时就这一现象提出建议:城市“剩女”多,农村“剩男”多,地方政府可以采取适当措施,尽可能解决一些性别“结构”难题,如将农村“剩男”进行技能培训,“输出”到女性集中的行业和地区,也可以牵头组织跨区域“鹊桥相会”。
此论一出,让“农村剩男向城市输出”成为被火热讨论的话题。
有网友就认为,解决“剩男剩女”问题不能像鸡鸭配种一样。有学者则认为,剩男剩女背后是两个问题,他们剩下来的性质不一样。还有的媒体评论分析,城市里的“剩女”多,却并不意味着城市里女多男少,男的更“俏”。
澎湃新闻记者注意到,从微博、知乎等网络互动平台上的发言来看,网友的态度大多并不支持上述专家吴修明的说法。例如,有网友认为:“专家怎么跟我闺女去花卉市场买小乌龟似的啊,反复叮嘱我说买一只公乌龟买一只母乌龟,这样就能配两口子。婚恋是你纸面一算账,‘甲村五个剩男、乙市五个单身女,所以能结成五对夫妻’这种算算术的事吗?”
武汉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研究员吕德文2月16日接受媒体封面新闻采访时也认为:剩男剩女背后是两个问题,他们剩下来的性质不一样,因此简单匹配是“想当然的看法。”
吕德文表示,城市“剩女”多,也是婚姻观念变化的表现,城市女性并不把这个婚姻当成唯一选择,不结婚也是可以的。“所以这个专家讲的引导城市‘剩女’往农村里面去,有点想象过多了,他跟城乡之间没有多大关系。”吕德文说。
对于农村彩礼负担严重的问题,吕德文分析,农村的天价彩礼的问题,并非完全是性别比失衡导致的,有非常复杂的社会因素,其中最关键的是农村传统意义上的婚姻圈被打破。“传统的婚姻圈是熟人社会,信息比较对称,嫁妆和彩礼比较稳定。但是现在它已经被打破,内部的约束机制失去了,所以根本上还是一个整个婚姻市场巨变的一个结果。”吕德文说。
湖南媒体红网在2月16日刊发评论《农村“剩男”结合城市“剩女”,别乱点鸳鸯谱》认为:在农村之所以会出现“剩男”是有多方面的影响因素,不能单纯认为缩小城乡差距就可以解决“剩男”问题。从表面看,之所以农村男性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与农村高额彩礼有一定的联系,结婚需要准备十几万甚至是几十万的彩礼成为了结婚道路的绊脚石。但是如果仔细探究农村“剩男”彩礼高的背后逻辑会发现,这并不是由于农村彩礼习俗的影响,本质上是农村过剩的男性和男性竞争的结果,也就是我们现在经常提到的“内卷”。
文章进而指出,更深层次来看,目前我国的社会结构为纺锥形,农村男性所在的社会阶层可供选择的选项是有限的。对于想要通过结婚实现阶级跨越的女性来说,这不是一个最优选择,在害怕拉低自己所处阶级的心理作用下,会做出拒绝选择农村男性的行为。
红星新闻刊发的一篇评论员文章指出,城市里的“剩女”多,却并不意味着城市里女多男少,男的更“俏”。在城市,也有不少大龄男青年不愿意或者不容易结婚,城市里的“剩男”数量同样庞大。专家没有注意到的事实是,城市里不管男女,比农村都更加“晚婚”,甚至还有人选择不婚。在这种情况下,农村“剩男”到城市,又有什么“优势”可言?
文章分析,对很多人来说,个人幸福重要的是前面的“个人”两个字,是个人享有对自己人生的定义权和解释权。每个人为自己的幸福负责,为自己的人生承担责任。像中国这么大的人口基数,有一些人结婚困难是正常的。缩小城乡差距和地区差距,是一个很好的目标,也会给更多人带来福祉。但即便全中国都和上海、深圳一样发达,也总会有一些人“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