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 王若愚】 关于港人的身份认同问题，这两日又有重磅新闻传出。
1月29日，外交部新闻发言人赵立坚宣布，自1月31日起，中方不再承认所谓的BNO护照作为旅行证件和身份证明，并保留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权利。
紧随外交部的部署，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同日宣布，自1月31日起，BNO护照不能用于在香港出入境，亦不会在香港获承认为任何形式的身份证明。
我国宣布不再承认BNO护照，这无疑是推动香港人心回归的关键一步，也是解决香港回归历史遗留问题的必要措施。
这招要求港人必须在中国国籍和英国“二等公民”之间“二选一”，而此前已延续20多年的港人身份模糊地带将变得清晰，港人因BNO护照所拥有的“退路感”和“优越感”也将消失殆尽。
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中央治港新思路的最新举措，必将对进一步稳定香港局势、教育警醒市民产生深刻影响。
资料图：香港文汇报
BNO护照是香港回归的历史遗留问题
所谓BNO护照，英文全称为British National（Overseas）Passport，即英国国民（海外）护照。其法律地位来源于1984年签订的《中英联合声明》的附件，主要内容是：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法，所有香港中国同胞，不论其是否持有“英国属土公民护照”，都是中国公民。考虑到香港的历史背景和现实情况，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主管部门自1997年7月1日起，允许原被称为“英国属土公民”的香港中国公民使用由联合王国政府签发的旅行证件去其他国家和地区旅行。
上述中国公民在香港特别行政区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其他地区不得因其持有上述英国旅行证件而享受英国的领事保护的权利。
这一声明的核心是，考虑到香港的特殊历史背景和现实情况，为了实现主权的平稳交接而实施过渡性政策，对英国政府作出一定的让步，让港人可以继续使用英国政府签发的护照，这也确保英国能够在香港继续拥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中英联合声明》签署后，港英政府紧锣密鼓地推进BNO护照签发。根据当时制定的法律，这一护照只发给1997年7月1日之前出生在香港的居民，其资格不能延及下一代。
据统计，符合领取资格的港人大约有344万，而实际持有BNO护照的有290万人。仅2020年前10个月，就有21.6万名港人拿到了BNO护照，其中10月份就有近6万人拿到，按每天8小时工作时间计算，每分钟英国政府就开出5本护照。
香港回归以来，符合资格的香港人可同时拥有特区政府护照和BNO护照，并在旅行时自由选择使用哪一种护照。一些香港人使用BNO护照，是为了更自由地出入美欧，进而为申请入籍创造条件；另外一些人，则是为了BNO护照所享受的100多个国家的豁免签证待遇。而即使在海外使用BNO护照，中国外交机构也会提供领事保护。
更为重要的是，今日为数众多的港人，通过使用BNO护照，依然感觉自己在身份和情感上，与前宗主国保持着联系，甚至有些人对“英国国民”的身份认同，远远高于“中国人”。同时，他们始终有“大不了就移民”的退路感。尤其是对于不少参与激进政治活动的人士而言，BNO护照是他们能够抓住的一根稻草。这不得不说是香港回归的历史遗留问题，是香港没有实现人心彻底回归的一个重要根源。
这一次中国外交部宣布不再承认BNO护照，原因是英国政府打破中英双方当年达成的“BNO护照是旅行证件、而非国籍文件”的默契和体谅，单方面改变政策，允许持有BNO护照的人及其近亲加入英国国籍。
从1月31日起，英国政府将开放BNO持有人申请“5+1”签证，即BNO持有人及其近亲家庭成员（包括配偶、未成年子女、1997年7月1日及以后出生的成年子女、需要接受看护的其他亲属）能够在英国居留5年，之后可再申请定居，定居满1年后可正式申请成为英国公民。
英国政府估算，符合资格的港人高达540万人，其中包括290万名BNO持有者、230万名BNO持有者的受养人，以及18.7万名不属于受养人但至少有一名BNO持有者家长的青少年。
这不但使BNO护照成为实质性的国籍文件，并且打破了1997年7月1日的时间界限，可以让其家人同样享受入籍待遇。这一政策，实质性违背了中国国籍法中“不承认双重国籍”的规定，触碰了中方的底线，中方的反制措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BNO新政很可能是“BNO骗局”
对于英国来说，实施“BNO新政”无疑具有一石三鸟的作用：
一是经过测算，或许能够吸引30万港人移民，带来29.39亿英镑（约259亿人民币）的经济效益，对于正陷入“脱欧”困局及经济衰退的英国来说，无异于一笔经济上的“及时雨”；二是稳定香港的反对派，坚定他们“斗争到底”的信心，可以进一步离间人心，搞乱局势；
三是通过形成大规模的移民潮，向中国政府施压，逼迫中国取消“香港国安法”。
但从这段时间使用BNO护照试图移民英国的港人遭遇看，美好的“居英梦”很可能会遭遇无情的现实。正如赵立坚所说，英国政府正努力把大批港人变成二等英国“公民”。
第一道关卡是入境关。
前一阶段，英国政府允许持BNO的港人申请过渡准许（LOTR），但一些港人在网络上透露，自己在申请LOTR时，BNO护照却被盖上了“EMPLOYMENT AND RECOURSE TO PUBLIC FUNDS PROHIBITED”的字样，表明“禁止工作”。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将在6个月的过渡期内无法工作、坐吃山空，并且被禁止向英国政府求助公共基金。
第二道关卡是维持关。
香港《大公报》就曾经做过测算，如果港人想要凭借BNO入籍英国，那么6年时间内，至少需要准备500万港元。这还只是正常维持性的经费，万一遇上什么天灾人祸，可能后果更加惨重。而且现在英国经济不景气，失业率随之增加，港人移民后能否及时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也是一个现实的难题。
港人护照演变。图自：香港文汇报
第三道关卡是医疗关。
按照英国的BNO新政，在逗留英国期间，申请人可以使用国民医疗服务体系，但须缴付移民健康附加费，5年约27500元人民币。这笔钱虽然看起来不贵，但近些年来，由于移民大量增加，英国的医疗资源已十分紧张，医疗服务的质量大幅下滑。
医疗服务智库Nuffield Trust的研究发现，英国人均普通科医生数目，由2014年的每10万人65名，到2018年降至60名。2017年亦有调查显示，由于病人数目太多，1/3医生计划暂停接受新手术排期。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港人选择定居英国，很可能排队轮候医院床位的时间，比在香港都要长。特别是这次新冠肺炎疫情爆发，英国的医疗资源已十分紧张，现在选择移民去英国，必然会面临比以往更大的健康风险。
英国多次举行反对移民的游行。图自英媒
第四道关卡是歧视关。
随着移民的大量涌入，英国国内反对移民的声音也水涨船高，认为移民瓜分了经济发展成果，摊薄了社会福利待遇，造成了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资源的紧张。
事实上，英国首相约翰逊在2019年大选前，便曾经承诺减少整体移民数量。而现在他向540万港人打开移民的大门，也必然会激发起民众的对抗。未来，针对香港乃至亚裔的歧视和暴力活动极有可能上涨，甚至掀起针对移民港人的反移民潮。
所以从根本上说，英国人出台BNO新政，不是为了照顾香港人，更像是一种政治操弄，目的是为了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一旦港人真的有意移民，除了少部分财力雄厚、能够耗得起的资本家外，大部分普通市民到时极有可能哭都没地方哭，也买不到后悔药了。
必将采取进一步的反制措施
按照1月31日实行的新政策，港人可以持有特区护照出境，当他们抵达英国时，则可以选择使用BNO护照入境，并开始申请居英权的行程。
这将是一条“单行道”，没有撤退可言。即使他们后悔了，想重新回到香港，由于特区护照上没有在其他国家出入境记录、BNO护照上的出入境记录也失去效力，极有可能按非法出入境进行处置。
同时，一旦持有BNO护照的港人在国外遇到险情，中国外交机构将不再提供领事保护，而英国政府是否会提供领事保护尚待观察。因此，也有评论认为，这次外交部宣布的政策是吓阻性的，逼迫BNO护照持有人认真思考未来的道路，慎重作出选择。
下一步，随着英国“BNO新政”的实施，中方也将可能采取进一步的反制措施。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刘兆佳分析认为，中方日后可以要求香港居民申报是否有透过BNO取得英国国籍，若发现他们以此途径取得英国国籍，可以取消其香港永久居民身份或甚至非永久居民身份。一旦丧失永久居民身份，他们留港便与外国人无异，会失去一连串政治、福利等权利。
如香港文汇报所分析，这些失去香港永久居民身份的人士，将不再拥有香港的选举权、参选权，不再能担任任何公职，不再能申请公屋及居屋，已申请到的公屋也不能继续居住，不享受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补贴，不能领取综援，等等。
按BNO入籍后，港人将在香港失去诸多权利。图自：香港文汇报
刘兆佳更进一步指出，透过BNO取得英国国籍的人士持护照进入内地时，也可能会遇上阻滞。有关人士由于难以进入内地，他们在香港的工作机会将大减，前途也变得黯淡，只能返回英国当“二等公民”。
笔者认为，这些反制措施，实际上也是给香港社会立规矩，使得一些港人能够充分认识到，中央推进“香港国安法”的决心坚定不移，任何依靠外来力量予以干涉的想法必然无法实现，香港一定能够实现由乱及治的深刻转变。
也许有一些港人至今妄图对抗这一大势，但他们终会明白，过去那种“骑墙派”“两面倒”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了。
是做英国的“二等公民”，还是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现在，是时候交出答案了。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