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当选人拜登20日将宣誓就职,国务卿被提名人布林肯等人事案19日起展开听证会流程。深绿学者、“台湾智库”咨委赖怡忠昨声称,从拜登团队公布的人事任命来看,掌管亚太事务的官员多半有实务经验,对台事务“只做不说”;台当局涉外部门前负责人程建人称,这些官员对台态度基本友善,但做法相较特朗普政府可能会有所调整。

  

  程建人

  拜登即将走马上任,先前公布的人事案包含58岁的国务卿布林肯,白宫国安顾问由44岁的苏利文担任,新设立白宫国安会“印太事务协调官”则由前亚太助卿坎贝尔担任。

  赖怡忠说,拜登所属的民主党同时掌握参众两院,让他能在人事任命上发挥的空间扩大不少,以目前公布的名单来看,多数是拥有实务经验的幕僚,特别是苏利文这样的年轻幕僚,可能主导拜登未来相关的对外论述,呼吁政府单位要多与民主党年轻幕僚打交道。赖怡忠也提到,尽管新设“印太事务协调官”一职,拜登一直没有对外说明自己的印太政策内容,这是未来观察重点。

  针对未来的台美关系发展,赖怡忠声称,国务卿蓬佩奥此前宣布解除对台交往准则时,拜登团队“没有正面肯定但也没有负面评论”。赖研判,未来拜登政府对台湾事务可能会“只做不说”,因此不能仅以没有发言就断定新政府不重视台湾。

  程建人则表示,拜登任命的亚太官员对台湾基本上是友善的,“没理由对我们不好”,但不一定会为了对台湾好、选择刺激中国大陆;台湾执政者还是要考虑自己的利益在哪,才能为台湾谋求最大利益。


  延伸阅读

  特朗普又“搞事情”了!美国这个烂摊子,拜登到底会怎么接?


  文/达巍(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主任)

  进入2020年尾声,美国当选总统拜登及其副手哈里斯被美国《时代》杂志评选为“年度人物”。每位当选总统都曾在其任期内成为年度人物,而副总统也被评为年度人物尚属首次。

  “因为他们改变了美国的故事,证明了同情的力量大于分裂的愤怒,在这个令人悲痛的世界展现出治愈的前景。”《时代》杂志在解释这一选择时称。

  本届美国大选在胶着与混乱中结束。随着美国最高法院驳回得克萨斯州总检察长的上诉,现任总统特朗普挑战大选结果的最后一搏宣告失败。但拜登入主白宫后的路将毫不轻松,短期内他需要迅速将美国从疫情灾难中解救出来,重启经济;长期来看,他还要寻找新的治国道路——当美国新自由主义盛行了三四十年后,已不再适用于当下的环境,未来应该何去何从?

  对于中美关系而言,虽然对华强硬已经成为华盛顿共识,但拜登更倾向于与中国展开正向竞争,同时在必要时与中国合作。这在一定程度上为中美关系回归理性创造了机遇。如今,特朗普正利用其最后任期搞僵对华关系,让拜登难以。拜登又将如何应对这重重挑战?

  美国两党都将面临路线抉择

  2020年大选对美国而言意义非凡,因为事关美国未来发展道路的选择——是选择一条较为传统的建制派道路,还是选择比较激进的民粹主义的道路?

  从结果来看,大选投票率创下120年来新高,拜登成为美国首位赢得超过8000万张选票的当选总统,特朗普也以7400万张选票创造了落选总统候选人的最高得票纪录。高投票率意味着很多美国人有强烈意愿在国家未来道路的选择问题上表态,也进一步彰显了美国社会的撕裂程度,民众对道路之争并没达成共识,各有拥趸。

  至今很多特朗普的支持者仍不承认选举结果,大选不但没解决关于美国政治和社会撕裂的问题,反而加深了分化。所谓的“特朗普走了,但特朗普主义没走”指的就是这一现象。

  拜登虽然胜选,但美国内部关于未来的道路之争还会持续下去,无法在短期内得到解决。在拜登未来执政过程中,尤其是2022年的中期选举以及2024年的总统选举中,道路之争将更加激烈。总而言之,尽管选举结局已定,但从美国国内政治、社会思潮层面观察,诸多问题仍然悬而未决。

  未来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都将面对何去何从的抉择。对共和党而言,特朗普败选后,他们需要思考,是回到原来的建制派道路上,还是继续沿着特朗普开创的路径去发展;民主党同样要做出选择,是回归建制派还是走上桑德斯和沃伦所代表的进步主义道路,抑或作出其他新的选择?

  民主党虽然在大选中获胜,但在参议院和众议院选举的优势却缩小了,大选的胜利可能会掩盖其内部的分歧。胜利有时未必是件好事,反而会让问题暴露得更晚。

  败选虽然可以让共和党的问题暴露出来,但其能否解决问题、愿意付出多大代价来解决又是另一回事。若回到原来的建制派路线,特朗普的支持者未必会继续支持共和党;若沿着特朗普路线继续走,建制派的共和党人恐怕难以认同,这势必造成共和党的内部分裂。至于四年后的大选,共和党能够积蓄多大实力挑战民主党言之尚早。

  此次选举还有一些新现象值得重视,例如佐治亚州、亚利桑那州等传统红州都翻蓝,这意味着两党极化对立的同时,各自传统的选民基础也在发生松动。

  通常而言,民主党的基本盘包括少数族裔、蓝领工人、知识分子、联邦雇员、大城市选民等,共和党的基本盘围绕小城镇和农村选民、小手工业者、小企业主、白人男性等,这是几十年以来广为人知的选民组合。

  但随着社会经济发展和人口结构的变化,如今美国政治似乎正悄然发生着重组。重组包括黑人男性选民中支持特朗普的人数增加了;拉丁裔选民支持特朗普的人数也在增加,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现在仍无定论,但值得关注。至今主流共和党人都没站出来承认大选结果,说明两党态度依然是“针尖对麦芒”般进行党派划线,但选民重组则意味着并非一切都是固化而不可撼动的。

  应对疫情是拜登的头号挑战


  感恩节过后才两周,美国新冠确诊病例突破了1600万例,死亡人数超过30万人。美国因感染新冠死亡的人数已经超过二战期间在战斗中丧生的总人数。

  尽管不断破纪录的数字已经让人们从“心痛”到“麻木”,但疫情最黑暗的时刻仍未到来。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主任罗伯特·雷德菲尔德说,2020年12月到2021年2月期间可能是美国公共卫生史上最困难的一段时期。“在2月之前,可能将有近45万美国人死于新冠肺炎。”

  美国失败的防疫方式是导致特朗普败选的最大影响因素,不仅确诊人数暴增,疫情对美国经济的重创也是前所未有。拜登上台后的最大挑战就是应对形势严峻的疫情。

  拜登之所以能胜选,一定程度上有疫情的助推因素,但批评特朗普的防疫政策容易,现在轮到亲自行动时,效果上是否能比特朗普做得更好犹未可知,因为严格的防疫举措在美国现行体制和文化之下很难推行。稳住疫情、让经济恢复增长将成为拜登面对的头号难题。

  长期来看,美国面对的最大问题还是关于未来道路的选择:如何重新给美国进行定位?如何确定?美国在新自由主义盛行三四十年后出现了诸多问题,未来又该往哪个方向走?这一切都在等待答案。

  

  1980年代形成的新自由主义治国哲学推动美国向前走了近30年,直到2008年金融危机后暴露出了问题。放在如今,新自由主义不再完全适用于美国,拜登政府需要找到新的治国路径,让美国再次进入繁荣轨道。

  但拜登在任期内恐怕难以完成这个探索的任务。新的治国理念和路径并非刻意寻找就能获得,而要在实践中摸索。特朗普执政四年间在刺激经济和就业上做出了一定成绩,但他没干满八年,一些遗产很难继续验证。拜登只有找到一条新路径,让多数人满意,才能让很多动荡因素稳定下来。只有当其能解决矛盾、推动社会和谐发展、带动经济快速增长,新的路径才有统治力和持续性。

  美国社会长期存在的种族问题也是一颗“定时炸弹”。2020年夏天,黑人男子弗洛伊德之死再次点燃了导火索,形成全美乃至全球范围内反对警察暴力执法和种族歧视的大规模示威抗议,也引发外界对种族问题新一轮的讨论与反思。

  与此同时,疫情的扩散也激化了种族矛盾。美国疾控中心的数据显示,在新冠感染率方面,拉美裔是白人的2.8倍。原因是美国系统性的公共卫生以及经济不平等,使少数族裔的感染和死亡风险远高于白人。此外,疫情暴发后针对少数族裔的种族歧视或冒犯性言论也越来越多。

  2020年再度引爆种族问题有两重原因,一方面是美国确实长期存在系统性的种族歧视,尽管其程度有所好转,但这种歧视一直存在且难以扭转;另一方面种族问题其实并非纯粹的种族问题,而是社会问题通过种族矛盾表现出来,例如贫富差距、分配不公等社会问题会从种族歧视的伤口上体现。整体而言前者更难解决,但如果能把社会矛盾降低,让弱势群体的生活得到保障,将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种族矛盾。

  解决社会矛盾与美国经济发展密不可分。疫情结束后,如果美国经济能够走出衰退周期,让经济发展成果惠及多数人,种族矛盾将会有所缓和。

  如何处理特朗普的对华遗产

  权力交接之际,特朗普政府却在采取各种措施,让本就降至冰点的中美关系进一步恶化,从而加大拜登接手后处理对华关系的难度。这让两国关系能否在拜登任内迎来缓和充满悬念。

  拜登对中国的定位与特朗普不同,他认为两国之间可以采取“正向竞争”——即通过做好美国自己的事来跟中国竞争,而不是通过遏制中国来竞争。

  拜登任内中美关系或将迎来四个变化:首先,中美合作领域将会增加,主要涉及气候变化、公共卫生、人文交流等方面。

  第二,在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中,意外的概率会大幅减少。拜登内阁团队稳健、专业、多数属于建制派。他们做出意外表态或行动的可能性较低,政策和行动更理性和可预测。他们的政策取向会在一定程度上向传统的民主党外交政策回归。

  第三,拜登需要妥善处理特朗普的对华政策遗产。例如在贸易战问题上,拜登政府大概率不会继续加税,但如若减税则需双方进一步谈判。对于经贸谈判,拜登政府很可能会先继续执行特朗普政府留下的贸易协议,再开启自己与中国的经贸对话。由于美国政府很少愿意完全接棒上一届的遗产,未来双方在现有方案基础上继续谈判的可能性不大。

  科技方面,拜登会维持对中国的高压态势,但范围将会缩小。美国人喜欢讲“小院高墙”——院子要小,但墙要高。这一比喻将成为拜登处理两国之间科技领域竞争的主要方式。在对中国高科技企业的制裁方面,对华为的打压应该不会放松,因为这涉及到对国际格局有影响的技术发展和竞争;但对于TikTok和微信这类建立在以提供服务为基础的公司,未来拜登政府改变前任政策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第四,在意识形态、人权问题上,拜登政府对中国的施压会比特朗普政府更大,香港、新疆等问题将成为未来四年中美关系里的关键性问题。

  此外,对于特朗普一直强调的让制造业回流美国,或通过转移在华制造业来遏制中国等议题,拜登政府会出台政策鼓励部分美国产业回流,特别是医药这类关键产业的回流。但大幅度的产业链调整并不现实,也并非拜登政府所要追求的目标。拜登并不认为产业链握在自己手中才安全,再者产业变化是经济行为,需要企业心甘情愿配合才能实现。

  拜登上台后外交政策的区域重点将在欧洲和亚太两个地区,欧洲是由于美国要优先巩固与盟友的关系,但从矛盾冲突和重要性而言,亚太将是重中之重。他的当务之急是把专业主义路线带回到美国的外交政策上,短期内的重点是恢复常态,回到理性的多边主义,但具体事务会有优先排序——最优先的是“返群”(如重返《巴黎协定》)以及重振和盟友的关系。

  美国巩固和盟友的关系后,欧洲以及日韩等国会比特朗普政府时期更加靠近美国,但这些国家也不会完全选边美国,这不符合其自身利益。“在中美之间选边站”其实是个伪命题,因为美国盟友以往也不会完全站在中国一方,同样也不会完全站边美国,而是更多希望在中美之间寻求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