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迹象显示,马云事件可能比外界看到的企业整顿问题更为严重,或许有中共高层政治背景。伦敦《金融时报》透露,中共在去年年底向媒体下达有关马云的报道指南,下令媒体必须遵守官方口径,未经允许不得评论,不得引述外媒报道。
《金融时报》周五(1月8日)的报道称,北京如此重手处理马云事件,不同寻常,俨然就是一个政治敏感事件。
马云自从在去年10月上海外滩金融峰会上发言批评中国监管部门之后就失去踪影。他创立的蚂蚁金服的上市计划在最后一刻被监管部门叫停。蚂蚁集团核心人物被监管部门集体约谈,一场针对马云企业的反垄断调查和整顿迅速展开。
马云在那次上海会议上抱怨中国银行监管部门缺乏时代眼光,担心它们用“管理火车站的办法去管理飞机场”。
马云还反驳了王岐山等高级官员对中国存在系统性风险的评估。他认为中国的金融和银行系统尚在发展之中,还没有形成一个系统,哪来的系统性风险?
马云的话据信激怒了中共上层,特别是中共总书记习近平。有不少消息说,是习近平亲自主导了对马云企业的整顿和对马云本人的处理。
《金融时报》说,去年12月底,中国政府的宣传部门向媒体发出指示,要求所有媒体在马云事件的报道上要严格遵守官方口径,把马云问题定位于对阿里巴巴进行反垄断调查的调子上,而不要在未经许可的情况进行变更或过度分析。
报道说,据看到这份媒体指导的人士说,“如果任何公司发表与官方口径相左的言论,都不得刊登、不得转推,也不能引用外国媒体”。
中共机关报《人民日报》批评中国科技行业追求“更高程度的市场集中”,指出加强市场监管对经济的健康发展非常重要。
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信息学院的研究员萧强认为,中共发出的这份报道指南“措辞严厉,非同寻常”。
萧强说:“(指南的)措辞与审判薄熙来一类的‘非常重要的政治事件’的报道指南非常类似。”薄熙来是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前重庆市委书记。他因“贪腐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萧强说:“马云公司的投资直接跟中国最有权势的政治家族有关。这次马云出事可能具有很强的政治背景,而不只是因为他的那个讲话可能触动了习近平或其他党内高管的神经。”
北京严控媒体报道阿里巴巴 或已升格政治事件?
近期中国政界人士不点名批评蚂蚁暂停上市与防范系统性风险有关,若单一数据金融平台市场份额过大,或导致大量信贷坏账。经济学者罗家聪却估计,现政权有更深层次的顾虑。
罗家聪:“中共可能觉得蚂蚁跟阿里所拥有的平台,拥有全国大部分数据,(几乎)每个人的资料,牵涉庞大金额,利用这个平台可以拿到很多资金等等,基本上拥有跟现政权讨价还价的能力。我猜想中共是很有戒心的,尤其是近期接连有传闻说中共地位不稳等等。它们对马云的处理不仅是反垄断,不排除会有威胁它们政权的考虑。”
北京对阿里指令 跟薄熙来案相似
有分析认为,北京 的指令既严厉又不寻常,所用措辞和中国对重要政治事件新闻报道,譬如薄熙来案所施加的限制相似。
罗家聪:“严格跟随路线的命令,我猜不仅仅是经济的现象,可能(视作)是政治的威胁。政治从来是中共的首要考虑,所有事情都是政治凌驾其他的。猜想背后它已把这事定性为政治事件,远远多于一起经济或金融事件。”
悉尼科技大学学者冯崇义说,北京的指令使他联想到的并非薄熙来,而是四年前被中国大陆公安和国安人员从香港带走后下落不明,有“千亿庄家”之称的商人肖建华。
冯崇义:“(马云)跟肖建华差不多,可能也被软禁了。外面能确认的只是说他被边控了,不能出国了,但是很多人的判断是他已被控制起来。如果他本人被控制,那就会是调查阿里巴巴企业的资金运作、股权机构、持股人、内部财务等等。”
他说,在国际社会眼中,马云是标志性人物,他的命运备受关注是可以理解的。
冯崇义:“他是一个有国际声望的商人,与其他国家的富商,甚至川普(特朗普)总统都有交往。像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中国随便处置他,就意味着中国的法治进一步恶化。”
《华尔街日报》早前报道,早在蚂蚁上市被叫停之前,马云曾提出要把蚂蚁集团部分股权交予中央,以挽救和中央的关系。若国家需要,可以取走蚂蚁任何平台。报道援引消息说,监管机构目前无法决定是否接受马云的提议,并考虑向蚂蚁实施更严格的资本及杠杆要求。
相关报道:外媒仍频问马云在哪
据中央社今天引述英国金融时报称,外媒频问马云在哪,金融时报曝中方12月下报导禁令。该报说,中国官方去年底对媒体下达有关马云的报导指引,要求严格遵循官方口径,未经允许不得评论和引述外媒。学者指这份指引的用语严厉且不寻常,事件可能有政治背景。
据中央社说,正当外媒纷纷探寻他的去向之际,金融时报8日报道,中国官方宣传部门于2020年12月底对媒体下达一份报导蚂蚁集团新闻的指引。该报引述2名看过这份文件的人士指出,指引要求媒体必须“正确引用”官方对这起反垄断调查的口径,“未经允许,不得更改或增加其他的评论”。文件又指,“如果任何公司的声明反对官方立场,则不能刊登、不能转载。也不能引述外国媒体报导”。中共官媒人民日报之前的相关报导,曾批评中国的科技业追求“更高程度的市场集中度”,并指监管对经济的健康发展至关重要。
该报道引述加州柏克莱大学学者萧强表示,这份指引是“严厉且不寻常的”。他说,指引中的用语和薄熙来案等“特别重大政治事件”的报导指引很类似。薄熙来曾被视为中共总书记习近平的政敌,2013年被以贪污等罪判处无期徒刑。萧强声称,马云公司的投资和一些中国最具权势的家族有直接关系。他认为,马云并非仅仅一席演讲触怒了习近平或其他官员,指事件可能还有高层政治的背景。
有媒体之前曾指,习近平直接参与叫停蚂蚁集团IPO的决策。
该报又引述一名中国国营媒体的员工表示:“我觉得北京某程度上还是怕阿里巴巴的”,“政府觉得自己被挑战了”。
中央社说,中国财经媒体“虎嗅网”12月19日宣布暂停更新一个月,有分析认为,这和他们之前曾发表一篇与官方反垄断立场相左的评论有关。这篇评论指美企的垄断巩固了美国的国际竞争力,质疑中国的科技业还没大到需要被反垄断。这篇评论随后遭到下架。“虎嗅网”2014年曾获阿里巴巴集团投资。即便国营媒体被下禁令,但该报指出,一些中国自媒体、部落格仍持续猜测马云的下落。
“马云爸爸”今在哪儿?反正官媒无法说
中国人曾经的“全民爸爸”马云目前处境如何,仍然不得而知。最新消息显示中国官方曾经下令禁止媒体在这件事情上发表与官方立场不符的消息。有人从中嗅出了当年薄熙来案的味道,也有人认为中国政府其实有点怕阿里巴巴倒下。
而根据包括网络媒体平台“中国数字时代”披露的消息,中国宣传机构有可能已经向各大媒体下达了禁令。一份流传于网络,公开日期为2020年12月24日的禁令文件复本显示,中国市场监管总局已经对阿里巴巴涉嫌垄断展开立案调查。宣传机构要求各大媒体在报道中应“严格使用新华社稿,不做内容上改动,未有统一安排不要做任何延伸阅读。”此外,人民日报于同一天推出了引导文章,中共宣传机构要求“各媒体在首页首屏显著位置推送”。而且“如涉及到企业发布与官方立场主张相违背的信息”。各大中国媒体必须做到:不报道,不转载,不援引境外媒体消息。
新闻越短,事情越大
12月24日,中国官媒“新华社”只用一句话报道了中国当局对阿里里巴巴集团采取措施的消息。原文为:“近日,市场监管总局根据举报,依法对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对此,有中国网民评论称:“新闻越短,事情越大”。
也确实在同一天,中国另一大官媒《人民日报》发表了题为“加强反垄断监管是为了更好发展”的评论文章,指出根据“根据举报”,在“前期核查研究”的基础上,对阿里巴巴集团控股有限公司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立案调查。这是“我国在互联网领域加强反垄断监管的一项重要举措,有利于规范行业秩序、促进平台经济长远健康发展。”文章特别指出:近期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均明确要求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得到社会热烈反响和广泛支持。”因此评论总结称:“反垄断已成为关系全局的紧迫议题。”
薄熙来案的影子?
纵览12月24日网传报道禁令发布后的中国各大媒体,确实很难找到主体报道马云失踪以及与其接受调查情况相关的专题报道。通过百度搜索,大部分与关键词“马云”有关的新闻资讯搜索结果均来自网络自媒体,并非来自官方或正规媒体。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信息学院的研究学者萧强看来,最新媒体报道禁令的措辞是“严厉而不寻常”的,他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指出,禁令的措辞与“重大政治事件”的报道措辞非常相似,比如当时对薄熙来案的定性报道。
萧强认为,马云旗下企业和中国一些最强大的政治家族直接相关,这次他遇到的麻烦可能是有很高的政治背景。“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某一次演讲可能触动了习近平或者其它党内官员的神经”。
大到不能倒?
原定于2020年11月5日于上海和香港同步上市的蚂蚁集团,在正式上市的两天前被上海证券交易所暂停了股票上市,此前马云等人被中国四大机构联合约谈,引起大量讨论与猜测。一周前(10月25日),马云在外滩金融峰会上发表演讲,公开评论中国金融体系称:"中国金融没有系统性风险,因为没有系统。""今天的银行延续的还是当铺思想,抵押和担保就是当铺。""巴塞尔协议比较像一个老年人俱乐部。""今天是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文件太多。"
如今《金融时报》援引知情人士报道称,中国国家最高领导人习近平直接参与了叫停蚂蚁集团上市的过程。上市叫停后,阿里巴巴集团在美国上市的股票价格大幅下跌,从10月26日300多美金的水平实现超过30%的跌幅。如今(1月8日)的股价约为226美金。一位在中国官方媒体就职的工作人员向《金融时报》表示:“我认为政府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惧怕阿里巴巴……政府感觉受到了挑战”。持这种观点的人在中国有一定数量。另一位曾在官方媒体领导层就职的智库负责人认为:马云旗下各大企业的触角已经涉及到了中国普通老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已经到了“大到不能倒”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