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不相信我是摄影记者,拔出枪,对准我大喊,让我双手双膝着地。”
当地时间6日,美国国会大厦遭抗议者攻占、破坏。7日,3名《纽约时报》国会记者“惊魂未定”,撰文回忆了参议院、众议院的混乱场景和当时经历。其中一名女摄影记者,先后被示威者和警察“盯上”,并在无人施救时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1月6日,示威者进入美国国会区域,并攻破了国会大厦。图为躲避人群。图自澎湃影像
据摄影记者伊琳·沙夫(Erin Schaff)描述:
下楼看到抗议者已经冲到参议院议事厅门外时,我很震惊。在我拍了一堆照片后,暴徒硬闯进门。
突然,我被两三个黑衣人围住,他们要求知道我为谁工作。
他们抓住我的记者证,看到我的证件上写着《纽约时报》,就变得非常生气。
他们把我摔倒在地,想抢走我的相机。我开始尽我所能大声呼救。
但没有人来,他们只是看着。这一刻,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没有人会阻止他们。
而他们抢走了我的一台相机,打碎了另一台的镜头,然后跑了。
之后,我找地方藏起相机,以免再因此受攻击,并开始用手机拍摄。
我听到旁边有人说:“这将是一场内战革命的开始。”
此时,国会警察开始使用胡椒喷雾或催泪瓦斯。我知道我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因为我的国会证件没了。
之后,警察发现了我。
我告诉他们,我是摄影记者,我的通行证被偷了,但他们不相信我。他们拔出枪,对准我大喊,让我双手双膝着地。
1月6日,示威者进入美国国会区域,并攻破了国会大厦。图为持枪警察控制示威者。图自澎湃影像
当我躺在地上时,另外两名摄影记者走进大厅,大喊“她是记者!”
警察随后告诉我们现在离开不安全,并帮我们找了一个房间躲避。另外两个摄影师抓住我的手,说会为我担保。
除此以外,《纽约时报》国会记者范多斯(Nicholas Fandos)和科克伦(Emily Cochrane)也分别讲述了参议院和众议院事发时的境况:参议院两党领袖麦康奈尔和舒默表现狼狈。
1月6日,示威者进入美国国会区域,并攻破了国会大厦,议员被紧急疏散。图自澎湃影像
其中,身处参议院的范多斯从头回忆说:
参议院议事厅有点不对劲。
我站在媒体席上,俯瞰这个形似鱼缸的房间,看到副总统彭斯刚刚没做任何解释就冲了出去。
“我们确实有紧急情况。”接着,一名警察跑到大厅中央吼道。
官员和门口的守卫跑来跑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那些巨大的木门。一阵惊慌的喊叫声传来,要求参议员们再往房间里走一点。
犹他州共和党参议员罗姆尼(Mitt Romney)愤怒地摊开双手,大喊说:“伙计们,这就是你们得到的结果。”
而被他喊住的十几名共和党同事,当时正在国会认证大选结果会议上挑战拜登的胜利。
现在一切议程都暂停了,我只有10秒钟时间来决定,是跑出去还是一起锁在里面。
我留下了,并决定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要盯住我来报道的参议员们。
“参议院被封锁了。”我给编辑发短信说。
一分钟后又发:“这太可怕了。”
参议员莱希(Patrick Leahy)是一名业余摄影师,他这时拍了几张照片。参议员克罗布彻(Amy Klobuchar)脱口而出说,可能有人开了枪。房间里一片寂静,外面警报狂响。
突然,国会大厦的警察开始驱赶议员,让他们从后门出去。
“那我们呢?”我附近的人喊道。警察就大声叫我们去地下室。
我冲过去抓起笔记本电脑,和几名记者跑下媒体席。一名警察挡住了通往国会大厦游客中心的两扇门,中心是在“9·11”恐怖袭击后建成的,有点像地下堡垒,但也被攻破。
往左看,一群参议员正进入连接国会大厦园区的狭窄地道。
其中包括78岁的参议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他得过小儿麻痹症,几乎由安保人员抬着走。他们把着麦康奈尔的胳膊,一边稳住他,一边推他往前走。
参议院民主党领袖舒默的助理,也抓紧了舒默脖子后的西装。
之后,我们来到了地面上。
我在国会山工作多年,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但警察恳求我们不要分享所在位置的细节。我们将在那里待上四个小时。
国会大厦清场后,我们沿原路返回。工作人员捧着两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着选举人团的文件。
后来,当我独自走在寂静得可怕的国会大厦,研究被示威者遗弃的“攻占遗迹”时,发现这座建筑的珍贵之处之一——华丽的瓷砖地上,还覆盖着灭火器和胡椒喷雾的残留粉末。
另外还有窗户被打碎,长椅翻倒在地,饮料洒落各处。
讽刺的是,《纽约时报》记者把闯入美国国会的“黑衣人”,形容为“暴徒”,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贵报当年又是如何描述,那些在香港街头制造骚乱冲突的“黑衣人”呢?
来源:观察者网 童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