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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庄市所有车辆和人员禁止出城,这一步来得有点快。
从报告第一例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开始,五天之内,石家庄的感染人数就突破了200。考虑到疫情聚集地主要是农村地区,这个数字有点惊人。
除了数字增长比较快,石家庄疫情还有让人感到困惑的地方。住在开发区的一位69岁男性,因为腿脚不便,从去年11月中旬就开始居家,但是在筛查中却出现阳性。刘家佐村一位65岁男性同样长期居家,也在筛查中呈现阳性。没有接触史,或者说接触史暂时成谜,反映出这一波疫情的一个重要特点,那就是隐蔽性。在没有触动预警系统的情况下,新冠病毒可能在局部地区已经传播了一段时间。后果不难想象。
从启动全员核酸检测,到禁止车辆人员出市,只用了两天多时间。人们印象中有点“慢条斯理”的那个石家庄,明显加快了应对的节奏。
浏览有关石家庄疫情的新闻,让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个词:“诊所”和“婚宴”。去年12月中下旬,多个村庄已经有多人出现发烧等症状,但他们大多数都是去乡村诊所看病,有人甚至打了四天点滴也不见好转。目前已知的感染者中,至少超过10人参加过婚宴、满月宴和其它酒席,还有人连续参加了三次婚宴。这两个场景,都是新冠病毒最“中意”的。婚宴具备人群聚集的特点,在喜气洋洋且普遍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病毒很容易传播。而缺乏防疫意识的诊所,很可能成为疫情传播的“热点”。此外,多个确诊病例每周都会“参加活动”,这也给新冠病毒提供了大范围传播的机会。
流调所反映出的村民生活,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岁月静好,没有什么值得苛责的。但是此次疫情的隐蔽传播和蔓延,仍有值得警醒和反思的地方。最大的教训是,我们疫情防控的“底”并没有筑牢。
从武汉开始,新冠疫情的每一波爆发,都是在城市里。城市人群的高流动性,最适合病毒传播。正是因为这样的“经验”使然,人们很忽略农村、尤其是城乡结合部的疫情防控。之所以说农村处于疫情防控的“底部”,除了资源因素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末梢神经不够灵敏。当一个村庄出现多人发烧等症状时,诊所、卫生所显然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和新冠病毒打交道,更没有将情况上报,或许他们根本也没有上报的通道。这种底部预警失灵的漏洞很可能是普遍存在的,只不过石家庄恰好被“洞穿”了。
同样因为资源禀赋的差异,农村地区一旦出现疫情,后果其实更严重。城市里出现发热病人,一般在首诊时就会接受核酸检测。如果呈现阳性,马上就会触动一整套防控体系,密接者和次密接者很快就被“圈”了起来,传播链条就此被切断。但石家庄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石家庄的发热病人只有到石家庄市里的医院看病,才会被纳入防控体系,于是就出现了一段真空期,病毒得以肆无忌惮地传播。农村老人很少使用智能手机,这也会让流调遇到困难。石家庄没有在最快时间里给出确诊者的行动轨迹,说不定正是遇到了这样的技术难题。从农村病例散发,到千万人口的大城被封,也不过半月光景。野火烧不尽,农村的疫情防控真是半点大意不得。
虽然早就有专家指出,冬季来临之后,我们可能面临疫情的反扑,但是不难注意到,整个社会包括政府部门和民众,并没有及时获得一个普适性、权威性的行动指南。戴口罩和勤洗手,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要前往高中风险地区,这个也懂。但是,音乐节能不能举办,机关和企事业单位能不能召开大型会议,个人能不能参加千人以上规模的婚宴,春节还能不能大范围人员流动,入境者隔离期满还有哪些注意事项,乡村发热病人是否需要上报,都没有一个很明确的说法。如果疫情威胁是切实存在的,“说法”就很有必要。筑牢疫情防控的底部,确保藁城区的情况不在其它农村地区重演,是这个冬季最紧迫的功课。
究竟是谁感染了那个石家庄人?可能是人传人,也可能是物传人。找到这个漏洞当然很重要,但当务之急是切断传播链条。从最近两天的新闻看,石家庄已经开始了教科书式的防控操作,武汉的很多成功做法正在被复刻。疫情可能比想象的更严峻,但还是要相信我们的制度优势和抗疫经验。热干面赢了,烤冷面赢了,烤鸭赢了,大盘鸡赢了,豆瓣酱也赢了,石家庄……当然也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