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TikTok“禁令”进展飞速。


今年3月,美国众议院通过《保护美国人免受外国对手控制应用侵害法》后,该法案进入到了等待参议院投票的下一个阶段。相比众议院“快战快决”的作风,美国参议院对于该法案的处理节奏一度放缓。


但就在人们以为美国对于TikTok的封禁又将无疾而终时,新的消息传来。


当地时间4月23日晚10时,美国参议院以79:18通过了一项新的议案。该议案的主要内容包括对乌克兰、以色列等地区给予军事援助。夹杂其中的,还有一条“与整体议题不太相符”,却又“十分乍眼”的TikTok封禁条令。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条关乎科技产品和商业公司的决议,要和一堆军事援助放在一起“捆绑销售”,大概TikTok也是悬在美国政客们脑门上方的一颗子弹吧。


封禁条令的具体内容是:字节跳动需要在270天内剥离对美国市场上TikTok的控制权,美国总统在剥离取得重大进展的情况下,有权将最终封禁日期再延长90天。


这意味着,TikTok最长将有360天的时间完成出售事宜,若TikTok选择不出售或超出截止日期,TikTok将在美国遭遇全面封禁。


相比此前的封禁法案,参议院通过的这项新议案,为TikTok延长了超两倍的生命时长,但也加快了TikTok被决定命运的进程。


4月24日,参议院投票通过的第二天,拜登签字了。


新北美意难忘,TikTok版


美国参议院商务委员会主席Maria Cantwell最终动摇了。


在上个月的TikTok封禁法案提交至参议院后,Cantwell曾质疑165天的剥离期限是否合理,并表态:“参议院正在考虑把剥离TikTok的最后期限从六个月,延长至一年。”


而现在,Cantwell以及更多的参议员站在了支持新法案的一方。


一方面,4月23日的法案中,将TikTok的剥离期限延长至最少270天,最多360天,时间上的修订让这条新法案更接近参议院的期待。


另一方面,众议院议长,共和党人Mike Johnson将TikTok的封禁条令附加到了对外援助法案中,形成了所谓的“一揽子计划”。此举意在迫使参议院对TikTok法案进行投票,并在更为重要的“对外援助法案”面前,顺带通过捆绑其中的TikTok禁令。


4月23日早些时候,Cantwell在参议院发表讲话时,一改以往的质疑态度,转而敦促其他议员支持新的法案。她说道:“美国国会正在采取行动,防止外国竞争者从事间谍、监视等行为,以免伤害到脆弱的美国人民、军人和政府工作人员。”


晚上10点,Mike Johnson如愿以偿,他的新方案的确加快了TikTok封禁法案的投票速度,并以压倒性的79票通过。


当地时间4月24日,美国总统拜登签署了该项对外援助计划,这同时也意味着,TikTok在美国进入倒计时。


TikTok的态度则依旧强硬。


早在参议院投票前三天,4月20日的一份声明中,TikTok的发言人就曾怒斥美国议会“耍心机”:众议院以对外援助法案为幌子,强行通过封禁法案,这将践踏1.7亿美国人的言论自由,摧毁700万家企业,并失去一个每年为美国贡献超240亿美元的平台。


根据4月初,TikTok发布的一份报告,目前美国有5500万人在TikTok上购物。2023年,TikTok为中小企业创造了147亿美元的收入。不可忽视的是,无论在观点表达,还是在助力经济的层面,TikTok均已生长为一个重要且庞大的社交生态。


就连社交平台X的掌管者马斯克,也忍不住发声:“尽管相关禁令可能有利于X平台,但TikTok不应该在美国被禁,这样有悖于言论和表达自由,不符合美国立场。”


美国政客们对于所谓的“言论自由”,显然并不像他们口中那么在意。能让他们由衷担忧的,只有TikTok是否会被中国公司字节跳动用来操纵美国舆论,尤其是与地缘政治相关的敏感话题上。


此轮针对TikTok的封禁风波,很大程度上源自去年11月,TikTok平台上出现了一大批“支持巴勒斯坦”的短视频。这些内容极大地引发了美国“亲以反巴”政客的担忧,随之而来的就是政客们将一切都归咎于TikTok,并再次对TikTok展开围剿。


影响力,向来是政客们最害怕,也最想得到的武器。有些时候,事情离谱就离谱在这里。


4月22日,美国前总统,同时也是今年总统大选的候选人特朗普,又“口出狂言”了。他在社交媒体上公开表示,“是拜登在推动关闭TikTok”“如果TikTok禁令得以实施,拜登需要负全部责任”,更直白的两句话是“年轻人,包括其他大部分人,在11月5日美国大选时请务必记住这一点!”“他(拜登)正在摧毁我们的国家,这是对民主的重大威胁。”



一边是美国政客视TikTok为大敌,即便是特朗普在任时,也曾推出过几乎一模一样的TikTok禁令;一边是总统候选人大肆利用TikTok进行舆论战,即便是如今已签字的拜登,年初也曾利用TikTok视频为自己拉选票。


美国对TikTok的封禁法案,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从人们激烈争论的严肃话题,转变为“一出剧”。


TikTok面临的N种结局


除了TikTok平台从业者、内容创作者、深度用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用“看乐子”“追剧”的心态关注TikTok封禁案。既然是“追剧”,那就免不了对“大结局”的猜测与好奇。


TikTok承受不住美方压力选择出售,是最直接的结局。但从客观环境来看,这却也是最不可能的结局。


根据凤凰网科技报道,美国民主党参议员Ed Markey认为,字节跳动不太可能通过出售来维持自己在美国的寿命,他甚至直接承认:“这实际上就是一项(纯粹的)TikTok禁令。”


而据英国媒体BBC报道,瑞士私人银行的亚洲技术顾问持有相似的观点,在他看来“TikTok遵循禁令仍可以保留其重返美国市场的机会,但是一旦出售,将没有回旋的余地。”


与此同时,把TikTok出售给美国的企业很有可能会违背中国相关的出口法律。2020年,伴随着美国对中国实施出口管制清单,中国政府同样进行了反击,并将内容推荐算法列入其中,禁止外国所有者使用字节跳动的算法。


相关的法规将导致TikTok在出售自身时,无法将其最为核心的推荐算法一同出售。


此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曾在例行记者会上回应称“如果所谓‘国家安全’的理由可以用来任意打压别国的优秀企业,那就毫无公平正义可言,看到别人的好东西就要想方设法据为己有,这完全是强盗逻辑。”


回应已经代表了一切。


因此,在处理封禁风波时,看似有得选的TikTok实际将面临背水一战:要么在法庭上打赢美国政客,要么打铺盖退出美国市场。


法案的确赋予了TikTok上诉的权利,但这无疑将是场耗时费力的拉锯战。根据相关法案,TikTok有165天的时间对该法案的合法性提出质疑,或在90天内对必须剥离资产的合法性提出质疑。


TikTok仍在坚持,并喊出口号:“如果拜登签署该法案,将把美国政府告上法庭!”


外媒The Information报道,TikTok的一名高管层近日写信给员工称,这将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据悉,一旦TikTok与美国政府展开法律战,对抗很可能会持续超过一年。


此外,根据参议院新通过的法案,禁令生效也要等到2025年了,届时美国的新一任总统已经上任。新的总统会放TikTok一马吗?就像2020年拜登刚上任,曾经从特朗普手中“拯救”了TikTok一样?


唯一可以确认的事实是,今年巴黎奥运会开始时,TikTok仍将活跃在美国市场。至于四年后的洛杉矶奥运会,谁知道呢?正版《意难忘》一共演了807集,前任“北美意难忘”里,比伯和赛琳娜的故事缠绕了整整15年。


封禁TikTok的故事,又还能再上演几个四年呢?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刺猬公社 (ID:ciweigongshe),作者:啊游,编辑:陈梅希